“仔细看,你跟你姐姐不太像,你比你姐姐更倔强。”
忽然听见这一句,陈贵人翻了个身,很是放肆的背对着帝王,将眼眶中的眼泪掩去,声音里不可控制的带上了一丝哭腔的问道:“陛下还记得姐姐?”
洛霜玒不得不承认,陈言书之事是他的疏忽,哪怕不喜欢,但毕竟是他后宫中的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的物件被别人所觊觎总是让他觉得不舒服,无论是国土还是后宫中形同摆件的女人他一样都不会退让。
洛霜玒坐起身,伸出宽厚的手掌拍了拍陈贵人的发顶,难得的坦诚,道:“对于舒贵嫔,是孤二十一年里唯一的败笔,作为一个帝王,没能及时保护舒贵嫔,是孤失策了。”
陈贵人一震,死死咬住自己的食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哪怕头顶上的抚弄的手再怎么温暖她的心脏却冷得快要停止跳动了,都是你,都是你们不好,否则姐姐不会死的!
洛霜玒并没有发觉陈贵人此时心境的变化,道:“不久,你二姐也要入宫了,日后你们姐妹相依也是一种安慰。”说罢,便转身披上衣裳下了龙床,去了侧殿沐浴。
侍候的风月殿宫人上前,道:“请小主下榻,沐浴回宫。”
隔日,晋位的旨意便颁了下来,入宫近半年的陈贵人终于轮到了侍寝,从此以后,她就是正五品华嫔,按规矩正五品以上的妃嫔家中女眷可以递牌子入宫请见,陈家人自然也不例外,陈夫人慕容氏便带着已出嫁的长女程陈氏一块入宫请见。
看见与舒贵嫔生得一模一样的华嫔,陈夫人便想到自己那苦命的三女儿,当下忍不住上前抱住她嚎啕大哭起来,程陈氏慢了一步,立在一旁抹着眼泪,而被抱着的华嫔却仿佛是一座冰雕的美人,冷若冰霜,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待陈夫人冷静了下来,擦拭着眼角被程陈氏扶着落座,华嫔直接的问道:“三姐姐到底是谁杀的?”
陈夫人与程陈氏皆是大惊,程陈氏蹙眉道:“小主,是从哪里听来这等瞎话,三妹妹是因为不愿受辱,而上吊自缢以保清白才去的,没有谁下手。”
华嫔只冷冷的盯着她们看,一字一顿的问道:“阿书,到底是谁杀了她?”
程陈氏是知道事情真相的,甚至她就在现场,便先露了怯,手中用来拭泪的帕子便掉落在地,陈夫人毕竟阅历比她们姐妹加起来还要长,冷了脸色,道:“是小主身边哪个贱蹄子乱嚼的舌根,便该立刻乱棍打出宫去!”
说罢,满眼厉色的扫视了在旁所有宫人,陈夫人一眼便看见了立在华嫔后边的灵犀,眯了眯眼,指着她斥道:“定是你这个包藏祸心的贱人,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华嫔抬手护住灵犀,冷声道:“陈夫人好大的威风,居然敢管我喜晴舍里的事务。”
“小主,臣妇也是为了您好,以防您被小人蒙骗,与家里离了心,还请小主体谅,下令将这贱婢拿下扭送到司正司!”陈夫人面上还维持着恭敬的模样,却是步步紧逼。
华嫔在家里时,一直是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受宠的,程陈氏都已经被陈夫人这等气势给吓得冷汗涔涔,华嫔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丝毫不退一步,道:“今日,本宫看你们谁敢动,别忘了你们伺候的主子是谁,陈夫人走后有没有本事能管得住本宫秋后算账,把你们一个一个都投进司正司里去。”
一时间,喜晴舍里僵持不下,程陈氏不忍母亲与小妹闹翻,试图劝和,道:“小、小主,您在宫中可能对外面的情形有些不了解,再说了,三……舒贵嫔可是陈夫人十月怀胎辛苦产下的女儿,又怎会忍心对舒贵嫔下毒手,当舒贵嫔的死讯传来时,陈夫人在府中哀恸不已。
请小主明鉴,舒贵嫔确实是不愿束手待毙,为保名节与清白而悬梁自尽,陈太师带人寻去的时候,已经迟了,舒贵嫔已经没了气息,陈太师更是泪洒当场,恨不得以身代之,小主怎能怀疑自己的至亲呢?”陈夫人在旁再度红了眼眶。
华嫔却不为所动,抬手扫落了手边的茶盏,怒道:“事到如今你们还在这欺瞒,阿书如果真如你们所说是为了清白而去,便是陛下对不起我们陈家满门,之后恩宠赏赐少不了,为何你们一定要将棋姐姐塞到宫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