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卡塞尔看到陈晓表现良好，还是觉得从日常监视的效果可能更好些。

一周的看护期好不容易熬到了头。

陈晓最尴尬的时候还是教会的长辈进来看望，一群老太太老大爷围着自己的病床做祈祷。就颇有些邪教献祭仪式的——自己更像一个祭品一样，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周边几个病房的病人没见过这阵仗，纷纷围观来参观。

跟看猴似的。

一群人围着自己念叨着祈祷词，每说完一句，自己也得跟着说一句“阿门”。

好像是礼拜天早上刚刚昨晚礼拜，就有人主动带队过来慰问陈晓，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渠道知道自己在哪住院以及哪个病房，可能老人之间的信息渠道比自己想象中要多的多。

其他人的话，过来探望的。

苏晓樯其实就第一天周六和第二天周日有时间过来，毕竟高三了，得捉紧时间复习。虽然按照苏晓樯的说法是：自己读不读大学无所谓，其实主要还是家里想要她有个文凭。

话是这么说，可苏晓樯的成绩排名一直紧紧咬住年段前五十不放，一边却自称文凭什么不重要的，让人颇有些凡尔赛的感觉。

每天傍晚的时候，苏晓樯还是偷偷翘掉晚自习跑出来，到医院来陪陈晓。

“你说，你都打算出国了，我要不要也出国？”苏晓樯一边扒着橘子皮，一边问着陈晓。

“我还是觉得你留下来比较好。”陈晓一点点挑出橘络，把挑清楚橘络的橘子放在女孩面前。

女孩本身并不是挑剔的人，只是不太喜欢那种涩涩的味道，她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说过这件事，但是男孩一直记得。

“令堂估计也不是很愿意你跑那么远。”陈晓搬出来借口，“那地方毕竟新闻报告上也不是很安全的地方。”

“流浪汉遍地，而且枪支泛滥，九点之后最好不要出门否则就会……”

陈晓在脑海里疯狂整理一些信服或不值得信服的理由，试图说服女孩。

虽然女孩的家庭富裕，在哪都能活得很好。而且她也不会往治安不好的地方转悠。

他去远赴他乡是为了拯救自己，但是他又不向往那个地方——自己也不是那种寻找应许之地或者地上天国的信徒——或者说死在一个没有认识的人地方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归宿。

毕竟自己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没有几个在乎自己的人。也许他们会悼念，但时间是最狠毒的刀，会刮平人心中的泪痕。

虽然男孩在众人面前总是昂首挺胸着，总是装作自信的，只要装作自己很自信，别人就会相信这个人真的很自信。

但男孩知道，他内心依然和路明非一样，自卑而怯懦。

他和路明非才是一路人，所以哪怕表面上嫌弃，但两个人依然是好友。

女孩不是。

女孩呢？她有温馨和睦的家庭，她有足够几辈子花的财产，她有出众的美貌和人缘。

“你是不是想甩掉我。”

苏晓樯看着陈晓的眼睛——自从从尼伯龙根逃出来了之后，他的黄金瞳反而渐渐稳定下来，不再是那种熠熠生辉但浑浊的样子，普通人也敢直视他的眼睛了。

“你去哪，我也想去哪。”

“我会一直保护你的，陈晓，你激起了我的保护欲。”

“所以，只要你喊我，我就一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