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寂静没能持续多久，随着一声不可名状的怪叫，僧尼尸煞再一次扑上来，张有余二人拉开架势正要应对，风照突然大叫一声：“他的嘴！”

与此同时，张有余也发现了异常——十三脸上那裂开到耳根的大嘴不见了，此时他的脑袋像是用白纸做成的一个球，上面镶了两颗黑珠子又挖了两个洞。

诡异的变化与强烈的不安感交织，张有余当机立断，拉上风照施展身法，须臾离开了原地。下一瞬间，他们原先脚下的位置出现了道可怖的裂缝，那裂缝张开来，竟是一张黑漆漆的大嘴。那些扑过来的尸煞，来不及反抗就被吸了进去，阵阵尖叫声从那张嘴里传出，仿佛那些可怜修士残存的一点灵魂正受到难以言说的折磨，这尖叫声无比刺耳，却又在某一刻突然消失，归于沉寂。

大嘴吞噬掉尸煞后，渐渐隐没在岩石中。张有余终于意识到，不能再待在洞里了，对方早已在此布置，定是陷阱密布。

“风照，”他传音提醒同伴，“找机会离开这里，待会儿我招呼一声你就跟上我！”

“好。”风照的回应简短而有力。

随后，张有余发动身法，在山洞中来回穿梭，风照则伫立原地，蓄势待发。

十三看着张有余施展身法，两个漆黑的眼球在眼窝里转来转去。他嗤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炼制尸煞需要你先耗光法力？罢了，这样的无用功你可以多做点，省的我还要费力抽空你的法力。”

张有余不理会他的嘲讽，尽量用捉摸不定的轨迹移动着，很快就从十三身边闪过，来到了山洞的洞口。

洞外的风景就在眼前，自己哪怕不用法力，只要再用肉体迈出一步，就能来到山洞外面。然而，就在此时，他看到眼前如墨色晕染般，涌现出团团黑暗，这些黑暗不断扩散，最终汇集在一起，无尽的黑暗瞬间将张有余笼罩。

十三的阴笑声响起：“这座山洞早就被我的阵法覆盖了，你接近边缘只是加速往我的陷阱上撞而已。”

果然！

张有余并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能就此逃离对方的布置，他急速后退远离洞口，同时匕首划过刺破黑暗，就见得一张大嘴出现在面前，他这才发动身法离开原地。大嘴张开时，正将张有余留在原地的残影吸了个干干净净。

一直退回到风照身边，张有余才稍微喘了口气，他再次祭出笔，这次却是泼出了白色的墨水，这些斑斑墨点直直落在那一片漆黑之上，渐渐晕染开，竟将那片漆黑勾勒成一副画卷。

画面逐渐形成，却是一只青牛抬起一只前蹄，牛头微微昂起，似是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缓缓前进；牛背上拖着一个牧童，垂髫总发，神情淡然，一根长笛横在他手中，正由他闭目吹奏。画中没有太多背景，却平添了想象的空间。若是看着一人一牛那悠闲的神情，观者一定会想象，他们这一路走过，身边或是青翠的菜田，或是回暖的春水，又或是伴随着山谷幽风，一只野兔从他们身边悄悄跑过。

画成，但不见丝毫变化。没有能量的迸发，没有气势的流转，一切平静如无物。

十三见状甚至愣了一下，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怎么了，小仙长，你的小法术失灵了？那也太可惜了吧！”说着他肆意大笑，再一次抄起递上的定魂幡，用双手拿着来回舞动，霎时间整个山洞再次阴风阵阵、煞气弥漫，风照叫一声“不好”，连忙闪到张有余身前，准备迎敌，而那些阴风与煞气几个呼吸间就凝为实质，裹挟着惊人的气势，铺天盖地向二人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