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妙妤未曾参与那场浩劫般的战役,可也听说过,所以大抵也能猜到。她认知里,能用“浩劫“来形容战役的必定是打的激烈,双方不死不休,损失惨重。
“是阿瓦提海纳和赵睿明!他们要造反……还绑我……“
“是逼宫夺位,谋权篡位。“安然帝姬纠正。
血字具象化,纸上谈兵,可那些,又不会诉说苦痛的恨,残忍的刑,无情的器,和丑恶的人,还有可怕的、比太阳还难以直视的、比妖魔鬼怪还邪恶的人心。
兰妙妤从关进去的第一刻就是胆战心惊,看安然帝姬的目光越发崇拜、敬仰、敬畏与敬佩,仰望不可及。尤其从她口中亲耳听到发生在这里的经历,心中是愧疚、不仁,还有一丝自嘲的苦笑。
兰妙妤透过铁门的缝隙往外看,却只能见走廊墙壁上火炬的点点火光,安然帝姬百无聊赖看着墙壁坐着,脊背贴在冰冷的墙面,却能给她带来一点安全感。
暗夜冥冥,视物不得,心陷迷茫,如坠深渊。不识前路,罔知所往,恐惧萦怀,无可解之方。周遭皆墨,似永无光明之望,彷徨失措,如困兽于笼,挣而不得脱。心智蒙蔽,不知所以,徒留绝望,弥漫于心,如影随形,无可遁逃。于斯暗昧之中,唯有无助与茫然,仿若天地弃之,生路绝矣。
身囚暗室,日月无光,阴森怖惧,弥漫周遭。墙壁如墨,气息沉沉,仿若囚于幽冥之境。心悚然惧之,如寒鸦惊弓,栗栗而不能安。暗无天日之所,未知之怖潜滋暗长,惧意如蛇,蜿蜒于心间,紧紧缠绕,不得解脱。每思及此,寒毛直立,冷汗潸然而下,于斯暗刑之室,恐惧无尽蔓延,如阴云久聚不散。
曾经不堪回首的记忆扑面而来,席卷全身,伴随血液流向四肢百骸最后直入大脑链接每一根神经线。
未详几何时,兰妙妤之情渐崩,乃奋而击铁门,竭力求出。仿若刑室中有噬人猛兽,于黑暗之中,那源自原始之惧,与酷刑实无二致,直摧人精神。其心惶惶,魄散魂惊,于斯暗室,恐惧如潮涌,将其神智淹没,令其心智几近残损。呜呼,此景此境,实堪怜也。
安然帝姬捂了捂耳朵,随着动静摸黑靠过去,拍了拍兰妙妤肩膀:“省省力气吧。“
兰妙妤整个人都在发抖,这里的一切,或者说这个地方就是人间炼狱,十八层地狱,不是人能待的。可这里的一切,黑暗、阴影、罪恶都无人审判。
时间仿佛禁止在某时某刻,周围安静的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刑房那厚重的铁门缓缓被人推开,刹那间,一道刺眼的火光如恶魔般骤然亮起。
刺眼的火光亮起,由于长时间未接触光亮,兰妙妤与安然帝姬不约而同地抬手遮挡,那瞬间的排斥与不适,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适应过后,二人睁眼之际,只见一袭火红战袍宛如浸润于鲜血之中,却又仿若太阳般耀眼夺目的女子,此人正是虚连题竹。
虚连题竹举着火把,像烈焰之神。出去后,与之会和,兰妙妤一直魂不守舍。
“哼,没想到我西戎国也有用卑劣手段逼人就范的!真丢人!“虚连题竹看着阴炽刑房的大门,嘲讽与鄙视,还有对往事的怨恨和毫无人性的,惨无人道的,不为人知的炼狱表示自愧不如和愤怒。
虚连题朝暮与安然帝姬倒是平静,一点没被往昔不堪回首的记忆所影响。
——纸上墨香诗意绵,不闻世俗语纷然。语默动静皆成韵,妙笔生花绘新篇。
虽于那段过往,史书仅寥寥数笔以记之,西戎国更对彼段罪恶只字未提。然不载录非即不存在也。纸张固默而不语,然可借笔墨而展诗意与韵味。其寓沉默之中蕴无尽之创造力与智慧。斯或即今世之人考古之大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