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声——盼娣、招娣、念?、来娣、若男等等等等不堪入耳。
由不得我,由不得你,只怪我们皆身不由己,有心无力,无可奈何……
虚连题朝暮看兰妙妤和安然帝姬,“你们都是很好的女性,尽力而为便是。“
安然帝姬拉住频频回首张望身后渐行渐远的小县城,大步流星往前走。
不堪入目的封建主义,愚昧腐朽的封建思想,和那些不可理喻、某些惨无人道的封建习俗,是历史和文明,亦是时代进步前的夜,那黎明前的黑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是绝望的,亦是进步的轨迹,进步的动力。
一个时代终会结束,但每一个时代都会留下它不灭的精神。
看破不说破,是居于高位必须知道的规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亦是居于高位者成功登顶的前提。
一路走来,身旁那位少女逐渐沉默,后又慢慢从阴影笼罩、死寂沉沉变为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民生开阔的風烨城繁花似锦,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風烨城的话,那一定是:“无规矩不成方圆“。用规矩打造出来的美好笼罩在表面,平静无波下是波涛汹涌。
税务和公粮,成为他们立规矩,强取豪夺、嫌贫爱富、贩卖子女的威胁,偷税漏税,贪官污吏,仗势欺人。
这里是规矩者们的剧场,是上位者的天堂,是平民百姓的监狱。
商队在昌?客栈住宿,客栈的老板只有一位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十岁女儿,城里的人对她们母女好像特别塞尺和反感,客栈只有一个老掌柜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
平常都是那位老掌柜打理客栈的事物,外加一个辅助人员紫姑娘,那对母女很少露面。
“我家姑娘原也是大户人家的小主。“
紫姑娘性子活泼开朗,兰妙妤没事可干便同她在柜台后聊起来。
客栈老板易妇女,原姓黎,名穗,字凤梨,是風烨城城主的幺女。
听说是未婚先孕被人搞大了肚子,怕她玷污夫家门楣败坏家风,赶了出来。
“我家小主分明是被采花贼玷污了贞洁,被人下了套,是无辜的,他们那些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小主赶出家门……!无人指责始作俑者和罪魁祸首,却都传小主作风不正,如同荡妇。“
嫌贫爱富?红杏出墙?水性杨花?白莲花?绿茶精?……这个时代的女性都不知蒙受过多少不白只冤。
“看得见的手和看不见得手。“兰妙妤坐在廊下感慨万千。
半入夏的夜晚已经开始有闷热的迹象,河水中央已经有些人泛舟游玩,在河中荡漾。
清风拂过,水波不兴。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⑨之间。白露10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①,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赘妇。
安然帝姬坐在河畔,悻悻然听着那箫声,时而宛转悠扬,时而戚戚然。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是饮三杯两盏淡酒,都不足以抵御的愁眉不展,悲凉无奈,风华正茂血腥如故的恍若隔世,遗憾和苦闷。
虚连题朝暮夺过她手里的杯盏酒,扶稳已经有些摇晃不定的她。
安然帝姬只觉得嘴里又咸又涩,只当是自己醉了,醉生梦死。她不知道得是,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苦涩的泪水蜿蜒而下,如黄河决堤般止不住。
泪痕染花了她的脸颊,打湿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