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带着大夫回来的时候,常月挣抱着已经断了气的常念呆愣愣的坐着。
眼泪一颗颗的落在常念的身上,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歌舞姬。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替常年伤心的。
“走开,你们都走开!”小芽送走大夫,走进来的时候狠狠的推开看热闹的人,重重的将门关上。
走到两人身边的时候,小芽像是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光了一样,噗通倒在了地上,刚刚她也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虽说她是专门伺候常月的,但是数年前常念身边的伺候的丫鬟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赶了出去。
从此以后她便成了伺候两人。
按道理讲伺候两个人比伺候一个人的活计要多了很多,但是她却没有一点的不高兴。
因为不管是常念还是常月对她都是极好的。
常月面冷心热,常念善良温柔,说是伺候两人其实她们两个对她就像是妹妹一样。
此刻,那个总是会摸着自己的头叫小芽的姐姐却这样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都是我的错,若是我能早些叫大夫来的话,念姑娘就不会...”
她很自责,为什么刚刚回会跌了一脚,若不是那一脚,说不定大夫会早来,常念也就不会死了。
常月还是愣在那里,似乎是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她了。
常月就这样抱着常念的尸身一直从天黑到了天亮。
荀妈妈知道她的脾气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来找晦气。
可是如今人都已经死了,再留在这楼里更加晦气!
荀妈妈纠结了一早,终究还是忍不住到了常念的房间。
她敛了敛不耐的表情,转而换上了一副难过伤心的样子:“常月啊,这常念已经死了你再这样抱着她也无济于事,不如早些葬了她,也算是让她能早日投胎。”
常月抬起头来,对上荀妈妈。她的眼睛中满是血丝,眼睛似乎都不会眨了。
荀妈妈皱起了眉头,却没有想到下一瞬,常月哑着嗓子道:“小芽,拿着我全部的积蓄去买一口上好的棺材,再请福济寺的大师好好超度。”
原本以为自己会挨怼的荀妈妈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自己那些已经准备好的因对的词堵在口边,一句都没有说出来,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小芽肿着核桃一般的眼睛哎的应了一声。
常念的尸身就被葬在了福济寺山下的林子中,一个小小的坟包前面立着一块不大的墓碑。
常念毕竟是望舒楼的名伶,想要一亲芳泽的人也不在少数,她的离世在扬州也是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可是就算是再有名的名伶也不过是一个伎人罢了,唏嘘两句她的命运不好也就罢了。
但是对于亲近的人来说,这却是一个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坎。
“我可告诉你了,常月要是再不好好振作起来给我招揽生意,我不能伤了她,但是你这贱丫头却免不了皮肉之苦。”
常月的房门外,荀妈妈狠掐了一把小芽手臂的软肉。
小芽咬着牙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知道,荀妈妈这是在敲山震虎,故意说给常月听的,可是小芽真的不愿意让常月为难。
常念过世不过第二日,常月哪里能像原来一样笑面迎人呢。
荀妈妈见小芽不为所动,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若是明日我再见不到她抚琴,别怪我把你这贱丫头开了脸送去接客。”
说来荀妈妈也算是看着常月长大的,常月看起来冷心冷肺,但是却是极其护短的一个人。
对于常念是这样,小芽自然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