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竟敢杀死夏先生,必须要让她付出代价!”
一时间,群情激愤,他们也都认为夏不可能从中存活下来,并势要为对方复仇。
“嗯哼,维尔薇这次的行为确实很过分呢,但是…”爱莉希雅的嘴角生气地撅起,但余光仍然关注着战场,“…难道你们觉得,仅凭这样就能杀死夏吗?”
“毕竟可那是,曾以凡人之躯斩落神明的人类啊,对他多一点信任啦。”
在导弹射出的那一刻,夏没有向四周奔逃,因为太近了,导弹实在是离他太近了。
他以剑为铲,向大地刺去,在毫秒之间,来到了地下二十米处,有这一层岩土作为缓冲,这才从核爆中幸存下来,代价是身体表层仍然被高温碳化,身体内部也受到严重灼伤。
理所应当的,这样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嗅觉,味觉,触觉,听觉,视觉,大脑的感知中一片混沌。
但是战斗还未结束,因为夏仍然清醒着。
在朦胧的黑暗虚无中,夏的意志仿佛突破了某种枷锁,它蔓延而出,触及到了那立于高天的灵魂。
“找到你了。”
在爆炸的中心,数十米深坑中,随着烈焰的消散,一只焦黑的手臂破土而出,紫色的大剑笔直地指向天中的机甲。
神武?崩坏能调制?超限解放
【陨神一斩】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悚然之感席卷维尔薇的内心。
在数月前斩出瞬杀崩坏帝王的一剑之后,夏便没有在战斗中主动调动过崩坏能,但是这不代表他放弃了对崩坏能的掌控,日复一日的训练中,他每时每刻都在试图驯服这头桀骜的魔兽。
然而,他那差劲的崩坏能适应性在让人失望上从不会让人失望,无数次的失败,无数次的反噬,尽管每一次,他都凭借强大的肉体素质和超绝的意志从死神手中逃离。
但除了他自己与梅比乌斯外,没有人知道,拥有这样一具崩坏病病入膏霜的身体,时而会承受仿佛万虫万毒蚀体之痛,时而无痛无痒,如虚无空洞交感,这样的折磨,足以彻底直接杀死任何人类的意识。
但是夏无所谓,因为这痛苦仅仅是痛苦,它的存在就代表崩坏病仍然无法夺走他的生命,更不会影响他的战斗力分毫。
聊以慰藉的是,汲取这无数次的失败,夏终于能够将崩坏能的力量与自身的终极武道短暂结合。
一秒。
在他的计算中,超限解放与崩坏能结合的时间,不能超过一秒,否则,崩坏病会立刻全面爆发。
这便是他于生死之间,触及神明莫测威能的一秒。
在任何人都无法反应的微小时间尺度内,紫色的剑光向天飞去,其斩过之处,连空气都被湮灭。
一道紫色的剑痕从大地升起,朝天空中蔓延出数百米,在观战的众人眼中,它几乎是瞬间出现在视网膜内,没有任何预兆,相比起数月前夏斩杀崩坏帝王的那一剑,无论是速度还是破坏力,都不可同月而语。
夏止住剑锋,在机甲身后停住,瞳孔的焦皮下,若隐若现的紫色菱形纹路渐渐隐去。
随后,他再度坠落大地。
机甲微微低头,看向自己身前,一道剑痕浮现,随后自剑痕处延伸出无数的裂纹,下一刻,巨大的机甲破裂为无数的碎片,显露出内部的驾驶员。
因为比例的关系,这一剑虽然斩在机甲的腰部,但是却仅仅斩掉了维尔薇的双脚。
肢体断裂的疼痛刺激着她的大脑,但她意识仍然停留在被那陨神一斩所击中的瞬间。
曾有这样的传闻,武林绝顶高手们在以绝招分出胜负的那一刻,他们的心灵会彼此交汇,仿佛时间停在那一刻,双方于无量空处坐而论道,并理解对方的一生。
或许此刻,维尔薇便是进入了这样的状态。
最初,她看见了一个宛若恶魔般的庞然怪物,它诞生于禁忌的黑暗之中,随后,那怪物经历了无数场战斗,无数次濒死,无数敌人尸骨堆积为巨大骨山,怪物便高坐在山巅的王座之上,而在终幕的决战中,一个世界因此而陨灭。
然后,怪物的躯体崩碎,一道纯粹的灵魂向虚无的黑暗中坠落,在那时空皆不存在的空无之地沉沦,如梦若幻中,金色的光芒划破黑暗,一截璀璨的黄金树枝接引了这道灵魂。
于是,怪物不再是怪物,而是以人的姿态降生于世,他漠然地注视着这尘世,以暴烈的拳碾碎所有挡路的敌人,就像过去的每一刻一样,再之后,他遇见了一名粉发的少女,战胜了一位空间的神明,并罹患了这世间最恐怖的疾病。
他试图掌控疾病的根源,结果不如人意,一次次的尝试以失败告终,所有的一切都表明结局已经注定,那疾病也恶化到前无古人的地步,超越认知的痛苦试图侵蚀他的心灵。
但是,夏无所谓。
纵使死亡也无法磨灭他的意志,又有何物能阻挡他的道途?
这一刻,维尔薇感受到了夏的痛苦,理解了他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