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位身穿自由之神教会衣着的牧师走上灵台,全场顿时静了下来。
牧师的衣服左胸口上,描绘着一道闪电的标志,那是自由之神的象征,雷电与天空,是人类对自由的追求与向往。
马来福公爵是一位无比忠实的自由之神信徒,每个月都会往教会里捐赠几百戈尔的慈善金,即使公务再繁忙,他也会坚持每个星期天去教会里做弥撒,无论刮风下雨,从未有过间断。
所以他的追悼会,是由自由之神教会的牧师来主持。
“他是一位自由的追求者,是渴望飞翔在天空上的平凡者,是一位称职的丈夫,是一位仁慈的父亲,是一位敬业的大臣,是受人们爱戴的公爵……”
“他会在云层中聆听神的启示,他会在天国获得自由的洗礼,他将灵魂交给了神灵,将肉体寄托在故土……”
“不要悲伤,也不要哭泣,该感到恐惧的是那些杀害他的凶手,每一颗穿过他胸膛的子弹,最终都会以恶报的形式,还给每一位开枪者……”
“现在,请让我们所有人起立,脱下您尊贵的礼帽,向伟大的罗格·马来福公爵,寄托我们最虔诚的祝愿,愿女神善待他的魂灵……”
一时间,所有的人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戴在头顶上的帽子摘下,平视灵台上的棺材,烛火微明,光影昏暗,仿佛那是地狱与天堂的分界线。
这就是所谓的脱帽礼。
或者说是默哀。
“自由的灵啊,归来吧,倾听这神明的旨意……”
同时,牧师用特殊的言语在吟诵着咒文,在悠长的吟唱中,仿佛每个人的灵魂都感受到了一道隆隆的雷音,那是自由之神的回应。好像是精灵语,因为罗伊德母亲是大学历史老师的缘故,所以他对精灵语有些许了解,虽然听不清楚讲的什么,但和精灵语很像。
罗伊德感觉到胸口有一股沉重的感觉,像是有一只手在挤压着他。
“这就是神的回应吗?”
这种感觉,就像是之前在催眠仪式一样,但是比催眠仪式更加强烈,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颤动,从遥远空间迸发而来的轰鸣,唤醒了每个人心中的灵。
“不应该啊,以精灵族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它们的语言怎么会得到神灵的回应呢?”
他发现,此时的牧师身上泛着一层紫色的光泽,在他吟唱咒文之下,棺材边上的白色花瓣竟然缓缓飘舞而起,如同自由之风亲临。
“非凡的力量!”
这是罗伊德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第二次目睹这种神奇能力,他可以肯定,牧师通过念诵咒文来达成施展术法的条件,从而从虚空中召唤出特别的力量让它具现。
但是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周围的人,每个人都在默默地注视着棺材,并没有人将目光投向散发着紫色光泽的牧师。
“是因为他们看不见吗?”
罗伊德心中想着。
哗啦……
“闪电!”
罗伊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道闪电突然间在马来福公爵的棺材上方划过。
紧接着,十分诡异的一幕出现在他眼前。
本该是静静躺在棺材上的马来福公爵,缓缓的坐起来了!
罗伊德看到这个场面,一时间吓得腿软。
因为此时的公爵眼神暗淡,脸色煞白,全身像是半透明的模样,在微弱的烛火照耀下,像一只白蒙蒙的鬼魂飘荡在空中!
“闹鬼了?”
罗伊德咽了口唾沫。
两眼瞪得很大,更让他不敢置信的是,那个半透明的鬼魂,竟然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他往前飘了几米,似乎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无法离开棺材周围。
“他知道我能够看见他!”
在场的人,包括棺材身边吟唱咒文的牧师,都没有察觉到这离奇的一幕,显然是他们看不见。
而自己能够看见,大概率是因为那枚吊坠的原因。
“不对,牧师明明说马来福的魂灵会去往天国,可他的魂灵明明就徘徊在人世间,难道是和他吟诵的咒文有关?真就离谱,这牧师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罗伊德心中像是有只小鹿在跳。他恨不得立刻将身上的吊坠给摘下来,把他放到远远的地方,但是眼下的情况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们会认为我在亵渎马来福公爵的遗体,搞不好还会被关进小黑屋。”
罗伊德现在很慌,因为脱帽礼之后的仪式是献花礼,顾名思义,就是将戴在胸口的这朵小白花放进棺材的遗体身边,这是对死者的一种祝福。
“我淦!”
他在想,如果自己装作肚子痛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呢?
他只想逃离现场。
“接下来,是献花礼,首先请家属们上前献上祝福。”
随着牧师的主持,马来福公爵的夫人和两个孩子红肿着眼,视若无睹地走到棺材前,双手颤抖的将白花放进棺材里。
然而马来福公爵的灵魂对此并不在意,他似乎迫切想要离开灵台,但是因为棺材的束缚又或者其他原因,导致他只能在一旁逗留,但是可以肯定一点,他的目光一直在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