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妹让我收他为徒,承诺他致仕,待他和颜悦色,原来是想用姜逸尘作为敲开姜家大门的石砖!”
武毅想通了其中关节,话音略顿,道了一句“也是”:
“我还以为,表妹平白无故的对他那么好, 是看中了他的赤子之心。”
云眷舒:"呵,这世上未必就他一个有赤子心,凭什么特殊,不过是因着他开口自报姓名时那一个"姜"姓。"
武毅:“绕了这么大个弯子,原来是为了制造断腿这么个意外,能水到渠成的登姜府的大门。”
云眷舒:“姜家看似没落,实则在等局势明朗。他们深知两代女主都不是能挑大梁的人,早已预料四国之乱,因而退居幕后,转明为暗,这才有了四大世家。”
“今日,长公主亲自探望姜逸尘,以礼相待,实则是招抚,也是警示。”
"武周这盘手局,阿挽看得透彻,根本无须劳心劳神去全盘考虑,只需拨动几颗关键的棋子,自然会活。"
二人途经的路上,一颗柳树根系竟然深插地底内部,从路中央破砖而出,歪歪扭扭手臂大小的分枝孤零零矗立着,与周围的修剪得平整的草圃格格不入。
武毅从柳树枝中间长腿迈过。
“这些我还真不知,真是!稀里糊涂又当了你俩的棋子。表妹倒好,瞒着我这个表哥,居然跟你个外人联手…”
云眷舒用手扶住舒展的枝条,微微弯腰由下绕过,举止矜贵。
“外人?谁是外人还不一定呢…"
武毅手指云眷舒,咬牙切齿:"你这司马昭!你……"
云眷舒瞟了武毅一眼,打断了他后面的四个字——"不安好心",道:
"是不是好心,也跟你无瓜。至于联手,是我猜出她的意图,稍稍动了动手指,就给你挖好了坑,阿挽转瞬便明白过来,顺水推舟罢了。”
武毅狠狠甩袖,说:“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你这是连她也算计进去!”
云眷舒很不喜他的表述,什么叫算计?“我这是了解她。不像某个大表哥,呆在阿挽身边这么久,白长了个脑袋。”
武毅目如喷火般顶着云眷舒的后脑勺,很想同他打上一场!
但耳边脚链哐哐作响的声音在提醒着他:想都别想。
随后他又想到自家表妹,好歹是血浓于水的亲人,确实相处几个月还不如一个外人那般了解,能给予她帮助,便心底有些泄气。
”你厉害,总行了吧?"
"这几个月,我承认,脑子是不如年轻时候勤。"
他要没脑子,也不能在武照的迫害下全身而退,保护一家老小十年。
但……
"当了农夫十年,我早就对这些纷纷扰扰没了兴趣,也失了智力。以为一家人平静的过完一生,也不错。”
云眷舒:“后来为何想通了?”
“因为凌墨。"
"凌墨让我和父亲养的个天真烂漫的性子,我本以为他会被人世间的魍魉所吓住,会恐惧,会讨厌,会逃避……"
风卷残叶,铺就一地金黄。
"我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却活得比我和父亲通透。抱紧了他姑姑这棵大树,毫不动摇不说。就连课业和早朝,每日都会叫苦叫累,动不动就哭,但一直都有认认真真的学。"
"他好像…天生就适合走这条非凡路。”
“表哥既然跟我说了真心话,那我也不妨据实相告。”云眷舒顿住,组织了一会儿措辞才道:
“我一开始便知晓阿挽对姜逸尘没什么心思,因而比起姜逸尘,我其实更讨厌表哥。”
“为什么?!”正好踩中一块青苔,武毅差点踩滑。
武毅震惊,武毅不解!
“这次与表哥交手虽是做戏,但希望表哥以后还是离阿挽远一些,至少两臂距离吧,不然我怕下回,还会忍不住。”
说完,云眷舒歉意地朝他笑笑,往前走了。
“云眷舒你!”
“嘘,表哥,前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