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勿林一处,蛟爪蟒领地之内。
周围的大地剧烈地震动起来,几人粗的树干也在因为某个庞然大物的经过而摇摆。黑色的身影像是曳动的江流,带着呼啸狂风,黏液在蟒皮上快速分泌,与前方由皎皎月光构成的月光河流轰然相撞,发出摩擦钢铁般的声音。
蛟爪蟒扛着密集的攻击,蛇尾狠狠地甩在前方的人影身上,人影被这意想不到的攻击直直往后砸去数十丈,最终硬生生的被凿进一处土坡中,刹那间形成一个深坑,深坑向后的扇形范围十余米,地面悉数崩坏。
下一瞬间,蟒躯再次袭来。
人影艰难的起身往侧面堪堪躲开,可巨尾再次抽打而来,人影腹部再遭重击,倒飞而去,撞在一棵树木上,缓缓滑下。
人影遭受重创,似乎起身都变得尤为困难。
但他仍然操控着术法攻击着蛟爪蟒,但约莫是体内灵力紊乱的缘故,这些攻击变得毫无杀伤力。星星点点的火光在蟒躯上溅起,蛟爪蟒的蟒躯仍然不避,反而开始缓慢而笨拙的扭动起来,像是在跳舞。
它一点一点的爬近,离人影五丈时停止了跳舞般的动作,蟒躯如巨大的橙色灯笼般的眼睛俯视着人影,因受伤而产生的暴戾瞳光照亮了人影的样子。
魏榕榕。
魏榕榕深深地吸着气,可她全然没发觉自己的呼吸都在颤抖。
这条长达十丈的蛟爪蟒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瞳孔有明显的放大后又缩小的过程,像是在聚焦。
聚焦观察的过程中,蛟爪蟒明显的变得兴奋起来,巨尾直接缠住了一棵四人才能合围的大树,硬生生的将其挤断。
魏榕榕努力的撑起身子试图逃跑,因为如此近的距离,她明显的感受到了一股让人心底生出恶寒的气息,那是蛟爪蟒的狂喜,不仅仅是因为抓捕猎物的狂喜,而是一种更原始,兽性的冲动。
她颤巍巍的抬起手来,月光在掌心凝聚又涣散,她没法在现在的情况下做到再次使出之前对蛟爪蟒造成伤害的招式。在蛟爪蟒前,她就像是即将被巨蟒蛇尾缠住的兔子,无从挣扎。
蟒躯俯下,蛟爪从上而下轻轻地划开了她的衣服还有贴身宝甲,连带着一条浅浅的血痕,在胜雪般的肌肤衬托下犹为显眼。
蛇信嘶嘶地吐出,不断有黏液从上方滴落,蛇尾也在缓缓靠近。
魏榕榕绝望了,她像是忽然变成了一具雕塑一般,似乎因为恐惧了太久,脸上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恐惧了,只能呆呆地看着那头逐渐逼近,想要和她“缠绵”的巨兽,眼泪无声地划过那张姣好的脸庞。
要是被蛇尾缠住,会是怎样的感觉?
先是逐渐缺氧,感觉窒息喘不过气,然后骨头一根根的碎裂,从四肢到胸腔,紧接着破碎的骨头插进肌肉插进五脏六腑,最后整个人变为一摊浓稠的血与骨。
魏榕榕闭上了眼睛,耳边只剩下了蟒躯摩擦地面的窸窣声。
可下一瞬间,意料之中的被蛇尾大力挤压的感觉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腾空而起的失重感,还伴随着一股极其朴实无华的皂角清新气味笼罩了她。
气味勾连着记忆让她想起了自己几年前去往一处洞天中历练的光景,那里的山下百姓,似乎就是用一种名叫“皂角”的东西,在溪边河流边捶打衣物时使用。
无比普通,现在却是无比别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