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来两名侍卫，四个人合力把何七宝手中的刀夺走，顺便押着何七宝跪倒在地。

靖边侯何堂冲过去，照着何七宝的脸就是两巴掌。

“逆子，不用你自刎，我，我先打死你，免得你祸害整个何家。”

何堂转圈找趁手的东西，张安和冯敬一左一右拦住。靖边侯也就是做做样子，自己儿子都拿刀了，明知道是吓唬皇上，但在皇上面前动兵器，那可是死罪。不能等皇上动手，他当爹的先动手，皇上的气能消一半。

“侯爷安静，皇上在此，不可失了体统。”

何七宝被四个侍卫押着，发冠掉落，衣服被扯破，但依然死不认错。

“皇上听信太子一面之词，把银子被劫都扣到臣子头上，臣子就算有天大的冤屈也只能忍了。皇上想罚便罚，想杀便杀。”

“你，你，你——”

皇上一脚踹在何七宝胸口，何七宝生生受了。

“你丢下银子，私自回京，还有理了？朕让你南下是为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清楚，皇上自然想让臣子找到银子，将近百万两啊，谢世全为这些银子搭上了身家性命，前太子因为这些银子被扣上谋反的罪名。臣子怎么能不知道这银子的重要性？所以臣子发誓一定要找到银子。但是皇上您知道臣子找银子有多难吗？

谢世全留下一张藏银地图，臣子和谢平安把淮州城里城外都走遍了，最后才确定是城外的二郎庙。为防意外，臣子和谢平安兵分两路，臣子在城内杏花楼说书吸引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谢平安去二郎庙挖银子。

幸亏臣子留了个心眼儿让林大人暗中保护谢平安，否则谢平安必死无疑。那些人连江湖上臭名昭着的杀手盟都能请来，皇上你明白这银子好找吗？

臣子到二郎庙时，二郎庙已经成了废墟。废墟——”

何七宝声嘶力竭，把那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吼出来，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郭相爷急声问。

“何世子说的可是真的？”

“相爷不信，可以看看淮州同知程凡的奏折，等林大人和黑鳞卫回京可以问问黑鳞卫，可以问问晋王。晋王全程都在。”

“就因为保护谢平安，林大人重伤，差点连命都没了。谢平安被杀手盟的锤子砸中后心，昏迷十几天醒不过来。皇上，您让臣子如何？让臣子不管林大人和谢平安的生死？臣子做不到。

反正银子已经找到，就在二郎真君像的肚子里，淮州百姓有目共睹。太子和晋王都看的清清楚楚，臣子奉旨找银的任务完成，臣子必须带着林大人和谢平安回京。至于太子殿下如何把银子运回京城，臣子不想管，不愿管也不能管。因为林大人是帮衬子办事，臣子不能让林大人丧命。”

何七宝吼完，整个人瘫软在地。

“皇上，您信任臣子，臣子更不想负了您的信任。臣子去解救林大人和谢平安，他俩被贼人吊在树上，生死不知。若不是臣子带了从洋人手里买来的火铳，就冲臣子那三脚猫的功夫，皇上您现在见到的，就是臣子的尸体。”

何七宝说着说着，突然以头呛地呜呜呜大哭起来，哭声格外悲戚。

“臣子不想死，我们何家就剩臣子一个独苗苗了。臣子一死，祖母活不了，爹娘活不了。皇上——您不在当时，看不到林大人和谢平安生死不知的样子，感受不到贼人高深莫测的功夫，臣子也会害怕啊。”

何七宝边哭边说，声音低沉而且悲怆。

御书房外，众人都沉默了。皇上看着何七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靖边侯何堂老泪纵横，缓缓跪倒地上。

“皇上——”

就这两个字，再没有其他。

郭相爷咳嗽一声道。

“皇上，世子这一趟南下，总算是找到了银子，也算是有功。至于没有陪同太子殿下护送银子，那是过。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您看——可好？”

皇上突然摆摆手。

“朕累了，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