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床,四下打量着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架断了弦的古琴静置在窗边的矮几上,旁边是插着时令鲜花的奶白瓷瓶。
古琴的另一边摆放着一个博古架,上面陈列着各种小巧玲珑的古玩玉器。
在靠墙处有一排书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书卷古籍。几案上的香炉升腾着袅袅青烟。
柔和的光线透过雕花窗格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一张梨花木的圆桌摆在房间中央,上面摆放着一套小巧的茶具。
最后便是一扇绘着仕女图的屏风静静矗立在中间,屏风一侧则是每一个少女最感兴趣的梳妆台。
梳妆台正巧对着江梅,台上的铜镜映出柔和朦朦的影子。
江梅带着满心的好奇,踩着新穿的绣花鞋缓缓地走向梳妆台。
她的第一目光首先被那似玉而非玉、仿玉而胜于玉的影青釉化妆盒所吸引,那化妆盒散发着一种独特而迷人的光泽,令她眼睛都转不开。
在化妆盒内,她看到了呈膏妆的口红,还有各式各样的梳、篦、花钿、发簪,甚至还有用于剔除毛发的工具。
当然,除了这些,最不可少的自然便是那胭脂水粉了。
“胭脂可是好东西,她不禁轻吟出李煜的名句:“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她之前在中学时一天到晚的除了读书还是读书,哪里见过这么多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
于是兴致勃勃的伸出手指蘸取一点胭脂,轻轻点在脸颊苹果肌的位置,从里向外轻拍着慢慢晕染开,使其均匀地覆盖在脸颊上。
再去抬头,对着铜镜定睛一照,镜中的画面瞬间吓得她几乎魂不附体,连忙用手掩住了嘴巴,就像是吃了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一样。
“天啊,这是谁?这根本不是我啊!我曾经的短发竟然到了及腰的长度,还被梳成了云髻,有几丝彩色的丝带缠绕其间,另一侧斜插着一支翠玉簪。”
“还有我的瓜子脸竟也悄然变为了我梦寐以求的更为圆润的鹅蛋脸。而且,而且,个头似乎也比往昔高了一些,有一米七了吧!”
“虽然镜中的这个人儿美得如此惊心动魄,模样像画中人,又美的不像话,可谓是百里挑一的美佳人。”
“那细腻如瓷的肌肤,那弯弯似月的黛眉,那明亮如星的眼眸,那娇艳欲滴的朱唇,那弱柳扶风的身段。”
“如同雪乍回色,依依不语;又如春山脉脉,幽妍清倩。”
“依稀是越国的西施,婉转轻盈;绝胜那赵家合德,艳冶销魂,容光夺魄。”
“无论美的再天花乱坠,但不是自己就不是自己。”
“不就穿个越嘛,怎么好像从“思密达”转了一圈回来。”
”头好痛啊!”
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江梅双手紧紧的捂着头,头痛欲裂的感觉仿佛要把头炸裂开来一般。
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在大脑中疯狂地纠缠、交织,犹如乱麻一般难以理清。
然而江梅的意识却始终顽强地处于上风,努力地抵御着那混乱记忆的冲击,试图在这混沌中保持着自我的清醒与主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仿佛带着急切的情绪。
随后,房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了,走进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她身着朴素的丫鬟侍女装扮,脚下一双轻快布鞋,衣袂轻轻飘动,看起来格外伶俐。
“小姐,你醒啦!可吓死我了。”女孩的声音中满是关切与劫后余生般的庆幸,那明亮的眼眸中满是对江梅的担忧,眼眶似乎还有些微微发红。
“以后不要再想不开了。”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恳求与心疼,仿佛害怕小姐再做出什么让她心惊胆战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