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先生和女士”
来者是一位过份年轻的少年,棕色的希腊短发显得如鸟巢般凌乱,或许是对应着他没有油光的惨白肤色,那双黑色的眼睛也没有这个年纪应有得光泽和灵动。
一根细绳死死缠绕在他的腰间,显然灰色的马甲对于他纤细的身材来说过于宽大了,以至传统的吊带不足以保证背心和身体的贴合度,为此内套的白色衬衫也不得已而小了一号。
“我能坐到这吗?”也许是紧张,少年停顿了会才重新张开嘴巴,“这节车厢没有空位了”
他向这个空间中唯一的男性请求,盼望着可以得到肯定的答复。
他的年纪都可以当我叔叔了吧?少年不安得等待着,和年长的人打交道从来不属于他的几个强项中的一个。
亚历克斯打量着车厢,事实上还是有好些空位的,这些沙发都可以坐两个人。单身男士们坐在一起,加上男女关系的,只剩下亚历克斯这座沙发勉强可以不让少年‘难为情’了。
心下了然,但刚想开口就被蒂娜抢了先。
“当然,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
随后蒂娜用带有责备的眼神望着亚历克斯,指责他没有风度得怠慢一位内向的客人。亚历克斯也只能不好意思地挠头,还把几根头发给挠下来了,他好奇得低下头去,观赏着那几根断发,‘我的头发是金色的唉?’
可怜的亚历克斯在感知到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冷时才重新抬起头来,重新看向那位性格内向的少年。
“谢谢”
少年的声音很轻,拖着长音。很勉为其难得努力张着嘴,亚历克斯看得出来,少年很害羞。
但是入座后,出于良好的家教,少年强迫自己把早想下班的嘴巴拉回来打工,清了清喉咙,少年开始了自我介绍。
“诺艾尔·马修·尼古拉斯·西泽尔·雷斯利[Noel·Matthew·Nicholas·Sizel·Leslie],来自卡迪夫[Caerdydd]的海鸥岛,你们叫我诺艾尔就行。我不在乎的”
好吧,亚历克斯觉得自己是这节车厢最没有礼节的人了,大脑永远处在可持续性短数状态。肯定是亚莉丝的错!
“克里斯蒂娜·夏洛特·尤丽卡·玛亚·维珍妮亚[Christina·Charlotte·Ulrike·Maryam· Virginia],来自符腾堡。家父曾于今尊同行于魔道,你可以叫我蒂娜。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肯特的阿利斯泰尔·克雷葛,新世代。你也可以叫我亚历克斯,这是我的昵称。”
诺艾尔在听到面前的大姐头和父亲认识后肉眼可见得慌张,亚历克斯这个重量级更是让诺艾尔惨白的肤色少见得泛红了。
或许尴尬才是独自旅行的常见主旋律,但亚历克斯可不是会心甘情愿去适应环境的人,他这个人总有一种冒进得‘莽汉情节’,所以无视了蒂娜的警告,别过头去,和内向的小诺艾尔讲谈。
“我太渴望了解这个世界了。”
亚历克斯对着明显带有不满情绪的蒂娜解释。
“海欧岛?我没有听说过威尔士有这个地方。”
“你没有听说过是正常的,亚历克斯”,诺艾尔这次回复得很从容,“海欧岛是从威尔士表面分离出去的神秘侧,它是脱离与表世界的阿利乌斯,你可以当成和表世界很相似的异世界,同理也有和表世界重叠的阿利乌斯。”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可真是神秘莫测,也许我的故乡就有几片脱离于表面的异世界,你知道这种感受吗?本应该在一群童话书中才存在的人物,我们这些凡人却在现实中紧挨着他们,但是完全不知道他们存在。”
亚历克斯有感而发后,诺艾尔或许是受到了鼓舞,带着兴奋的语气回应亚历克斯。
“肯特吗?当然有,就我所知...”
“咳咳”
蒂娜的一声轻咳打断了诺艾尔地‘施法’,这个话题过于靠近亚历克斯的过去,蒂娜觉得有必要制止朋友继续下去。
“哦,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诺艾尔语气重新低沉下去,为了活跃气氛,亚历克斯也只能另寻话题。
“蒂娜,你的父亲和诺艾尔的父亲认识吗?”
这是一个好问题,亚历克斯可以看到诺艾尔害羞而泛红的脸颊多了一丝好奇的流露。
也许是蒂娜的母亲情节犯了,她转过头去,看着诺艾尔而忽略了眼前的金毛大猩猩。
“家父在年轻时为扩展家族魔法和知识,曾在匈牙利的佩拉姆进行冒险,遇到了同为强化家族传承的令尊,可惜家父的家系传承不久,算上我也仅为六代,家父无力独自前往那座13世纪的遗迹,只得邀请令尊一同前往,共享成果。”
“冒险路上,二人相谈甚欢,互为知己,恰好遗迹中多有恶灵和中古时代留下的残念,令尊又以擅长少见的降灵术而在威尔士小有名气,家父不才,招令尊多次救援而结下友谊,互换魔法已成好友。”
蒂娜肯定在愉悦!亚历克斯又感受到了似曾相识得气氛,特别是在说到自己父亲的时候,蒂娜嘴角就没下来过!
也许是和魔法有关的事可以让诺艾尔兴奋,他重新变得从容起来。
“家父只是有些小技,如果只是让他降灵可是一把好手,但战斗和见识就逊于令尊了。此事应为我还未出世时,也常听闻家父有一好友,家族中的至高法术也有一半来源于此,但我不曾见闻。”
“正常,我也未见二人有过相遇。只是家父时常和我讲起他的冒险,故而知道令尊姓氏,听说雷斯利家系今年培养了一位优秀的知灵者,亲爱的诺艾尔,是你吗?”
诺艾尔的害羞完全消失不见,对于降灵魔法他总是有莫大的自信和研究的勇气。适时的赞美也是不可或缺的引导,亚历克斯觉得蒂娜如果改变一些品性,就非常适合当老师。
真可惜,这种女人怎么会是个愉悦犯...
“是的,家父继承家系时实用人体炼金术诞下了我,并且将家族中所有的魔法刻印都交付于我,一直在教导我如何降灵,所以在仅16岁的年纪就成为‘知灵者’,这一切都是家父给予,我的生命、我的魔法,对于家父,我只有无限的感激。”
“哇喔”亚历克斯惊叹出声,然后理所当然的收获了诺艾尔更多的自豪,都快漫出来了。
但亚历克斯的脑回路在放松的情况下是异于常人的。
‘原来是没有母亲和只会教导魔法的父亲造成的内向么’,显然,诺艾尔理解错了亚历克斯的惊叹对像....
“传承了近200年七代的雷斯利家系竟然从祖传的炼金术传向,也真是不可置信,令尊于你都很有魄力,不似家父好吃懒做,不愿变革。”
诺艾尔无奈的怂怂肩膀,回应着家族好友对家系的赞扬。
“炼金术虽好,但竞争太过。在上端比不过威尔士的千年世家,中端虽一直为我们的擅长领域,但近三十多年越来越多的外地家族被引入了威尔士,冲击了本家就在威尔士的我们,又出于对传承近200年伟大家系的尊敬,没有向低端炼金术市场发起冲击,故这三十多年来,家族每况愈下,只能转变。”
“请收下我的祝福,愿你们再次取得成功。”
“还有我,虽然说我听不太懂你们在讲啥,但是希望朋友成功的心是一至的,我们是朋友了,对吧?”
亚历克斯朝男孩裂嘴笑着,两只手伸上前去想和诺艾尔进行朋友得拥抱。
害羞重新占领了诺艾尔的身体,但出于友人的肯定,诺艾尔身体倒向了亚历克斯。
“当然,当然,谢谢你们,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城堡....啊,对不起,亚历克斯,我搞错了什么吗?”
“嗯...一般只有撒娇得少女会这么倒在男友的怀里吧,拥抱的时候你也要伸开双手哦。”
愉悦的蒂娜进行了精准的补刀,诺艾尔的耳根都像熟透得密桃一样红出水来了,特别是他的脑袋就埋在亚历克斯的小腹上。‘可恶啊,这家伙到底有多高,太丢人了!’
“话说,降灵术是可以感知灵魂的吧,你可以测测我的灵魂有多大年纪吗”
亚历克斯倒是对此满不在乎,结束朋友间的拥抱后就张口请求着朋友帮忙确定一下年龄。余光描向蒂娜,淑女只是品味着不知道又是从哪里拿出来的腥红色葡萄酒,对两个男孩间的事漠不关心——亚历克斯已经成功通过自己的努力,给自己贴上了幼稚鬼标贴。
“准确的说那是通灵术干得事,但我可以干到”
诺艾尔也恢复了从容,只要是关于魔法的,他都会一改羞涩得画风,努力将自己当成一位大学者,学者的风度自然也是不可或缺的。
“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哈,就这种连魔法都称不上的小魔术,我甚至连念咒发动魔法刻印都没有必要,哪需要你干什么。你就....”
说到一半,诺艾尔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位一头金色碎发,脸颊不仅两边长着浓密络腮胡而且还有些许皱眉的高大男人,而高大男人用明亮的湛蓝色眼眸注视着诺艾尔,期待着一个答案。
“二十....四岁”
“哈哈哈哈哈”蒂娜或许是再也维持不了淑女体面,大胆得笑出声来,杯中的液体也因为主人的动作来回摇晃着。
“喂,有这么好笑吗?一个年纪而已!”
“亚历克斯,你知道吗?哈哈哈”蒂娜一边笑一边说,诺艾尔都怕她喘不过气来。
于是诺艾尔从口袋中掏出单手镜,将镜面朝向亚历克斯。
当看到镜中那个好似饱经风霜的男士时,亚历克斯才深刻明白了什么是未老先衰,愉悦的蒂娜笑得更大声了。
和他们一起同行,好像也不错.....真期待在特拉多迪欧的日子啊,那肯定比家里有趣。
诺艾尔看着狂笑不止的蒂娜和生闷气得亚历克斯,嘴巴终于也裂出了一定幅度,然后脸色一红,将头静悄悄得低下,望着自己瘦弱得双腿,痴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