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风虚心向他行礼请教，他也不装作高深的样子打哑谜，毕竟自己也不喜欢。

“没什么好办法，还是要看你悟性如何。”

他轻描淡写的从戒中拿出一块玉简，递到秦风跟前：“此法是当年好友所赠，本以为今生都不会再拿出，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秦风接过玉简细细打量起来，只见上面刻有四字——欺世千面。

澹台墨岳略显好奇，把脑袋凑了过来。

“虽然算不上什么顶尖玄术，但可以变换容貌，你若能学会，就算冥幽境玄者也难以辨别真假，修炼门槛也不高，通玄境足矣。”

澹台清想了想，自己初入冥幽时也曾被那个人用此术蒙骗愚弄，成为一段黑历史。

“连冥幽境玄者都能蒙骗？”

澹台清见澹台墨岳起了兴趣，立马换了态度，脸色一沉道：“你若是想学这种旁门左道，我不介意让你躺着回去。”

澹台墨岳下意识退了两步，立马装出一副毫不感冒的样子。

感觉到这股强大的气场，秦风连忙打了个寒颤，手里的玉简都有些拿不稳，差点摔在地上。

“你怕什么，你又不是我澹台家子弟。给你就看，若是今早天明时分你没有半分进展，我也只能亲生以绝后患了。”看着秦风的反应，他低声放出狠话督促道。

经此一吓，少年汗毛竖立，不敢再多说什么，急忙盘膝而坐，用玄力沟通玉简，其中的内容顷刻映入脑海，而后玉简应声碎裂。

此术的内容倒也不繁琐，所需玄力通玄境足以支撑修炼。

但第一句令他颇为不解，于是说出来询问道：“前辈，‘生平繁入花柳巷，然家以我为耻，驳之斥之，遂初创此法以存颜面，后改之。’这是什么意思？”

澹台清一脸疑问，就连他也是歪头凝视起秦风，可见其神色单纯的可怕，他清了清嗓子，只得无奈道：“这句没用，无关紧要。”

澹台墨岳则是在一旁表情复杂，但感觉到犀利的目光，他连忙作罢，心底则暗暗吐槽道：这老爷子生平严肃谨慎至极，怎会有这种朋友。

少年没了疑问，全身心投入其中，将一切隔绝在参悟的思绪之外，使得万籁无声。

“小小年纪便可心无旁骛，天资当真绝佳。”澹台清忍不住赞叹道。

“所以说我也算是有识人之明吧。”

澹台清又换了一副态度，冷冷道：“你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罢了。”

“……”

一位澹台家的大少爷，一位澹台家的老祖，就这样守在少年身旁护法。

须臾，秦风缓缓睁开眼，身心轻松的舒了口气。这整篇也堪堪抵得上拂尘绝影的第一重罢了。

其中的奥妙在于将玄力均匀稳定的把控在脸上，模拟出同自身同源‘皮肉’，与皮肤相融。

他想了想，旋即双手捏诀，玄力自下而上汇聚于面部，缓慢创造出的‘皮肉’，反复多次之后，这层新的‘皮肉’基本成型，盖在他原本的面孔上，轻微改变了他的样貌，多平添了几分平凡。

秦风缓缓起身，现在的他面容变化颇大，气质也是截然不同，仅用肉眼来看绝不会与之前联系到一起。

“这就成了？”澹台墨岳颇为惊讶，这前后不过半个时辰而已，他连用法都基本掌握了。

澹台清不显于面，只是点头道：“虽然看着有些怪异，但旁人应该不容易看出端倪……算你凑合吧。”

秦风似乎也清楚了一些这位的脾气，顺着说道：“多谢前辈，澹台家的大恩怕是难以还清了。”

澹台清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倒也不再过多嘱咐，也没再瞧澹台墨岳一眼，身子暴跃而起，青蓝色玄气在他脚下爆开，便头也不回的飞身离去。

澹台墨岳咂咂嘴，这位叔祖还真是捉摸不透，一如既往的不好相处，他转向秦风……至少对他是这样的。

山下的人散去了大半，留下的无外乎是些百姓，因为那些世家众人知道，这座被雷劈的焦黑的山头上，就算有宝贝也早已被三大州主瓜分一空了。

白道年守在另一侧，没有逾越半步，直到看见那道青蓝色身影暴起冲天，这才张望起来。

长夜转瞬即逝，细微的黎光自另一端爬上山脉，山脚的百姓也似乎受其鼓舞，怀着侥幸的心理如蜂拥般进了山，希望在这座尘封的山里找到些宝贝。

“白叔。”澹台墨岳出现在他身后轻声道。

他并不意外澹台墨岳突然出现在身后，而是急切地问了一句：“少爷，找到小姐吗？”

“嗯，找到了，只是……”

白道年像是没察觉到秦风的存在，这个中年男人又岂会听不出言外之意，竟一时不知所措，悲上眉梢，陷入呆愣，像是微颤询问，又像是喃喃自语：“小姐她……不在了吗？”

“只恨生死无常，天意弄人。”

“她的遗体在哪？”

澹台墨岳将玄戒递了过去，交到他手上，眼神却不像之前那般错乱。白道年只是捧着这枚无足轻重的玄戒，再无其他动作，双眼陷入空洞，黯然神伤。

“少爷……”

澹台墨岳轻轻抓住他的肩膀，缓了口气道：“她绝不愿意、也绝不允许我们因她而蹉跎，何况……还有我在，白叔。”

他逐渐回神，虽是垂泪不止，眼中却添了光：“对…对，我还有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