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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癫狂病发作后,秦潇都感觉无比劳累,全身酸痛,甚至顾不得全身上下的屎尿污秽之物,闭眼就睡。往日睡眼朦胧睁开看了看以后,要是感觉还是很累,秦潇也懒得搭理什么,继续闭眼就睡。

然而这次,秦潇睁开眼睛后,顾不得身体的困乏酸痛,强撑起身,晃了晃硕大的铁链,铁链发出了丝啦丝啦的摩擦声。

很快房门打开了,秦潇的爸爸走了进来,“秦潇,饿了吗?我这就去煮饭。”

“爸,你让妈妈做饭,我跟你说个事。”秦潇声音有气无力。

秦潇的爸爸秦忠以为秦潇不行了,赶忙蹲下扶住秦潇的身体问道:“秦潇,怎么了,你说。”

“爸,我没事,只是我昨晚突然想起我以前玩水的事情,那天天黑了,我拿着衣服去水渠洗澡,朦胧中看到一个驼背的老人在上游,然后很快那个老人就不见了”。

听到这。

秦忠脸色巨变,瘫坐在地,“傻孩子啊你怎么现在才说啊,那可能是你爷爷啊。”

“不会的,我爷爷不驼背,还有我爷爷不是一个月前就下葬了吗,再说我爷爷那么疼爱我,不会对我不利的”。

“孩子,你不懂,人运气悲催的时候,很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那很可能是你爷爷的鬼魂舍不得你,回来看你,甚至回来摸你了。”秦忠又急又气,“先人下葬后,鬼魂是不可以回来摸晚辈的,很多老人死后不懂,舍不得晚辈,就会回来摸晚辈,甚至抱自己晚辈,这样的后果就是会勾走晚辈的一魂一魄甚至好几魂几魄,勾走了魂魄的孩子就会痴痴傻傻,成为癫子或者成为傻子。”

秦忠垂头丧气地坐在秦潇旁边,突然愤怒的起身,摔门就走出了房间。

“秦忠,秦忠,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发火”。厨房里正在做早饭的秦潇的妈妈着急忙慌的追问。

“梅秋,你知道刚刚秦潇跟我说啥了吗,他在水渠里洗澡看到一个老人在上游。”秦忠愤怒道。

“啊,这是说秦潇被他爷爷缠上了,那你扛锄头做什么,别冲动,你这是要挖自己祖坟吗”。

“对,我就要把那坟墓翻个底朝天。”

“站住,你这样做,你那六个兄弟能答应吗,你知道后果吗,多少子孙自掘祖坟,最后绝了后代的,快去请你大哥二哥过来我们家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慢慢的,厨房里安静了,秦忠出去了,然后,佟梅秋,秦潇的妈妈走进了房间,“秦潇,你爸说的是真的吗”?

“妈,我总感觉那黑影不是我爷爷,他很驼背,有点像老七爷或者说像死去多年的秦宝爷。”

“傻孩子,就算是别人的鬼魂,那别人的鬼魂只会吓到人,不会让人痴傻发癫,只有自己祖辈的鬼魂才会导致自己晚辈的魂魄丢失,这都是我们这老一辈道士流传下来的经验”。佟梅秋经历了这次世故后,性格大改,由原来的言辞厉色变成了慈祥温和,“看你面色不好,赶紧再睡一会儿,等会儿吃饭我叫你。”

一家人得知秦潇曾经见过老人黑影,便开始大张旗鼓的再次请道士,请和尚,专门给逝去的爷爷做超度法事,本以为会有所好转。结果,半个月过去了,秦潇依旧频繁癫狂发作。

因为举办法事,秦潇家里人群聚集,导致秦天明根本没机会与秦潇聊天,况且秦天明只有周末才会回家,所以秦潇等了好久都没有机会等到秦天明。毕竟他们只是初中生而已,在众人看来他们都是小孩子。

法事做完了,和尚道士都走了,情况没有好转,秦忠只能再另请风水师,给秦潇爷爷的墓地再调一调,结果可想而知,疯癫病依旧频繁复发。

秦潇父母亲以及秦潇都十分懊恼和失望,难道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终于,星期五下午再次到来,秦天明这次放学似乎更早,下午早早的趴在了秦潇的窗户外,脸上异常开心的样子,“秦潇,我来了,你猜我带来了什么”。

“哎呀,别卖关子了”。

“秦潇,好久不见。”突然,窗外探过来一张俏丽可爱的脸。

“不是,秦天明,你怎么把她叫过来了,快让她走,我不想她看到我这个样子。”

“秦潇,我是陈忆潇,是你最好的朋友,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想办法,一起面对好吗。”

“对,秦潇,无论你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是最好的哥们,我们一起面对”。

“没用的,我爸妈我和家人尝试了那么多治疗方法,最终都失败了。我是个疯子,是颗定时炸弹,我连牛都能咬死,我不知道等我发病了,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你们看,我甚至能把链条扯断。”

只见链条每个扣子都有深深的磨损痕迹,可见病情发作时,癫狂状态下的秦潇力量有多可怕,恐怕在力量层面吕布与项羽都得甘拜下风。

“你们快走吧,说不准等会儿我发作起来真能扯断链条,将你们都咬死。”

“秦潇,别说了,如果真发生那样的事,我相信你一定会恢复理智的。”陈忆潇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别傻了,我发起疯来,什么直觉都没有,六亲不认,只会咬人,快走啊,陈忆潇,以后别来了,我怕伤了你,还有,我们以后不是什么最好朋友,在现实面前,这些都只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游戏。”黑铁沉沉,牵制着秦潇的四肢,秦潇说完转身,链条也被秦潇带动,宛若四条长蛇蠕动,发出钢铁相互摩擦的声音,然后,秦潇背对着窗户,不再做声。

“秦潇,你快点好,好了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去游玩”。她懂秦潇,知道秦潇这样说的目的是疏远距离,友谊情感疏远了,那样就不会影响自己的学习,她懂他的绝情,可这样的绝情,更体现了他重视这份友谊。她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只好离开窗户,离开自己曾经最好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的同桌。

秦天明在窗户下,打开书包,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丢进了房间,“秦潇,你别这样,你越这样,陈忆潇越伤心,你们俩啊,哦,对了,这本书你拿去看,上面有写你这种病情,这是复印本,知道你发作起来什么都咬,你使劲咬,我复印了很多本,你慢慢研究,我也要回家了,下次来看你。”

安静了,他们都走了,空荡荡的房间,空荡荡的内心,让秦潇呆呆地站着,仿佛被掏空了一切,剩下的只有僵硬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可怕的精神病要缠上我,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秦潇内心无比的歇斯底里。

“秦潇你好,我叫陈忆潇,我名字里的潇字跟你名字里的潇字一模一样。”

“快来啊,秦潇,我用电动车带你回家。”

“秦潇,我们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持联系,咱俩做最好的朋友吧。”

“啊,秦潇,有蛇,哈哈哈,胆小鬼,你个大男生还怕蛇。”

“秦潇,来,干杯,为中考加油。”。

……。

往日的记忆,汹涌而来,秦潇嘴角微扬,“哈哈哈哈哈……”。空洞的房间回荡着诡异的笑声。

窗外。

“可怜啊,每天就这样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傻笑,这么小就疯了。”路人摇摇头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