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徐藏鸿离开。
一道穿着白袍的少年身影从大殿后的阴影之中走出。
少年约莫才十七岁,他此刻站得笔直,一身白袍被雨水打湿,粘在身上,显得身形有些单薄。
谢桓深放下手中不知何时再次提起的酒杯,望向那个白袍紧贴在身上的少年。
他呼出一口气,语气平静道:“殿下这是干什么去了,弄得这般狼狈。”
待到谢桓的话音落地,那个穿着白袍的少年的脸上染起了笑意,他没有任何修为,但其浑身依旧散发出了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
少年仰起脑袋,呼出一口浊气,嗓音温和道:“先生,我去办了一个事。”
少年顿了顿,补充道:“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谢桓面前的这位少年,就是当今圣上的第九子。
九殿下,赵承蛟。
这位常年蛰居北域的大景九皇子这几天并不在他的居室内,而是不着踪迹的外出。
“殿下说的,是哪件事?”阴柔男人淡漠地开口。
这位大景北域的霸主姿态抬得很高,哪怕见了大景的九殿下也依旧未曾行礼。
少年微微蹙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抹奇怪,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先生尊者境的实力,竟未曾察觉到什么吗?”
赵承蛟的话中蕴含着不少的特殊意味,有嘲讽,有疑惑,但更多的是那来自上位者的不屑。
谢桓虽然修为通天,但每当他与这个少年皇子对话的时候总有一股子的压迫感。
但那副少年面孔又是给谢桓带来了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他第一次见这位皇子还是在宫中,那个时候的他卑微的匍匐在天武陛下的脚边,极尽卑微,一副心智未开,傻呵呵的样子,让人生不出半分戒备之意。
可当赵承蛟来到北域之后,他才明白,这位大景九殿下藏的有多深。
当年的大朝会围剿,天下圣山包括那几位自认修为超然的皇子一同围攻苏諗。
其中唯一没有大皇子和这位九皇子未曾出手。
放眼大景天下,这二位皇子殿下的身份都可以说无比崇高,那些圣山的修行者哪怕自己身死,也绝对会为了一个“忠孝”的名头和其背后的好处,保住这两位皇子。
对有资格被称“皇子”的二人的不作为,众人无法理解,只当做那位大皇子太过废物,那位九殿下心窍未开。
但其实并非如此,别的不说,大景的这就大皇子表面上是个流连于烟花柳巷之所,及冠之年就掏空了身子的天下第一大废物。
可谁又知道,在皇室夺嫡的棋局中,执棋者只有两人,第一是这位天下第一废物。
第二则是当今的圣上。
一父一子,在这局将整座天下当作棋盘的对弈中,不断地互相试探。
而那身在棋局之中的九皇子背负着棋子的身份,双方协调,立于天元之位。
但十年前的那场围杀,暴露了一位执棋人的想法。
那位大景修行天赋百年难遇的皇帝陛下,从未想过传位给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