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朝未亡前,我还没被册封公主。
不过,我考了个状元。
那一年风头正盛,好不容易看上个将军,却被人家拒了婚。
……
玄武十三年,科举出了新政。
无论男女,皆可参加科考。
那一年,武朝出了文武全才的双状元。
一个是爱养面首的我,一个是混迹青楼的他。
我俩都是官二代,一个太傅千金,一个长宁世子。
殿前封赏的时候,老皇帝让我们俩家结亲。
老父亲们推辞,孩子还小,不着急。
第二天,就被双双打脸。
他去跟临安公主求亲。
我跟宣武将军表白。
我俩都没戏。
他求亲被拒,我表白失败。
新帝登基,太后辅政。
皇帝纵欲要选妃,寒冬腊月的办了一场猎春宴,着令宫妃们只披薄衫光着脚在雪地里奔跑。
他饮下鹿血,骑马追逐,踩死了十几个宫妃,运气好躲过一劫的宫妃回宫后染了风寒,病死了大半。
最惨的是被皇帝逮住的那位,最后被太监裹着草席抬出了寝宫,听闻身上被鞭笞得没剩一块好肉。
皇帝荒唐无道,监国的太后也没闲着,十八岁的少年郎尽皆养在长欢宫。
自今上继位,选妃便是男女皆选,既要征选未出阁的朝臣贵女充盈后宫,也要征选少年郎君入主长欢。
瑞京远郊的一处宅院,南北两门各停一辆华贵马车。
南门那辆是我家的,一下车我就在嘴角贴了一颗硕大的带毛大痣。
北门那辆是长宁世子万千秋的,他下了马车行至内宅时,从怀中掏出一张狗皮膏药贴到了右眼上。
我刚转身过来,正巧撞上贴好膏药的他。
我俩都被彼此独具特色的面容吓退三步。
他平复心神,”宁太傅的千金秀外慧中,久仰久仰。”
我顺了口气:”长宁王爷的世子身残志坚,佩服佩服。”
我们对坐相看,他穿得富丽堂皇,像是门户上贴着的招财福娃。
我穿得珠光宝气,像是庙前挂满花红柳绿布条的求财老树。
福娃配发财树,还真是恰到好处的和谐,远远看上去就像财神爷左右手的散财童女。
我撑着脑袋上,两三斤重的头饰压得脖子有点酸,”小女自知貌丑无颜,不敢高攀世子妃位,不知道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还有些闺中密友甚是娇俏,比如秦太师的千金秦缥缈,她性情温柔,定是世子万中无一的良配。”
他提起胸前挂的金锁玉佩搁在桌上,挂得脖子生疼,”宁太傅和秦太师素来不和,没想到生的女儿倒成了闺中密友,说来也巧,我也有一知己好友,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李少林,他才华斐然,与宁小姐亦是绝配。”
我假笑,”我怎么记得李少林跟世子抢过花魁?”
他咬牙,”秦缥缈不也和小姐为个面首扯过头发吗?”
“李少林写的那首吃饭要吃饱,睡觉要睡好,姑娘要玩俏,媳妇算个鸟的诗也叫才华斐然?”
“秦缥缈都能和宁小姐打个不相上下,也算不得性情温柔吧。”
“那是我让着她。”
“宁小姐大度,李少林的诗也是从我这抄去的。”
“世子大才,山月不敢高攀。”
“是我不配与小姐比肩。”
我俩相视一笑,像是两只心照不宣的黑心狐狸。
“世子与我志趣相投,奈何有缘无分,不如结为异性兄妹,也好宽慰家中老父想要深交之心。”
“正有此意,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妹……啊……”
一把刀鞘从厅前的屏风后面甩了出来,砸在他头上,瞬间鼓起了个大包。
长宁王提着刀从屏风后走出,”老子让你来相亲,不是让你来认妹的,你眼睛贴了个什么?你要算命啊,装个独眼瞎。”
“噗呲——”
我幸灾乐祸没忍住笑。
他侧着脑袋悲悯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抬手指了指我身后。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我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去,就看到我老爹鼓着腮帮子,眉毛都气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