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大咧咧地在她对面坐下，吃起了馄饨。他放在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连忙取出来查看，发现只是广告推销，又默默地放下手机。

楚月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偷偷观察楚墨的举动，心想：果然有古怪，哥哥平日里哪会如此积极地看手机消息啊。

“小月，今天还去上班吗？”楚墨看了一眼时间，发现都八点了，楚月上班的咖啡厅挺远的，从家里出发，搭地铁需要半个小时，他怕妹妹迟到，便问了一句。

“上啊，我马上就动身。”楚月扬起脖子，一口把碗底的豆浆喝干，决定先不过问哥哥的事。

随后，她将吃完的垃圾放进厨房的垃圾篓，回屋拿起背包，里面装着工作服和手机等物品，又在门口弯腰换鞋。

楚墨望着她匆匆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的苗条身影，暗暗决定等这次赚到钱了，就和楚月商量辞掉打工，去报补习班的事。

“哥，我出发啦，拜拜。”楚月向他道别。

楚墨立刻回以微笑，招手目送她的背影，就像平日里一样。

八点三十分，他终于等来了林玲的消息，约他十点在花园广场的咖啡馆碰头。

【过来方便吗？我可以开车去接你，家庭地址给我一个呗】

林玲给他发了个咖啡馆的定位，以免他找不到地方。楚墨一看距离接近20公里，导航显示，换乘地铁需要一个小时，那座咖啡馆在市中心，楚墨以前从未去过。

【我会准时到的，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不用，我只要你的人（笑），所以你自己来就可以了】

林玲和他开了句玩笑，似乎心情不错，楚墨也逐渐摸清了她的开朗性格。既然约好了，他就必须得早点动身了。

花了五分钟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的卫生，他拿上门钥匙，刚准备出发，忽然杵在门口，将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白色衬衫加黑色休闲裤，好几天没洗的运动鞋，全身上下的行头不超过两百块，没有一件东西是新的，这样去见即将雇佣自己的老板是不是有些失礼？

他静静地考虑了三秒钟，还是没能说服自己去改头换面，一方面是懒得麻烦，一方面是他的确没有特别庄重的衣服可换。

“算了，就这样吧。”

以他对林玲有限的印象来看，对方不太会以貌取人，而且颇有些不拘小节，应该不会过分在意他的穿着。为了保险起见，他最后只拿了一副口罩，和昨夜戴过的一样，考虑到林玲没见过他的脸，还是用口罩作为识别方式更醒目，顺便扒拉了一下稍显凌乱的头发，不让它们翘得太明显。

楚墨跟着导航的指示搭乘地铁，在路上用手机搜了一下和演戏相关的内容，准备临时抱佛脚，稍微补补课。

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的心情莫名紧张起来，中间林玲发了一次信息，问他出发了没有。

当他好不容易找到约定的咖啡馆时，只见门口摆着暂停营业的告示牌，招牌上描绘着大串看不懂的外国文字，周边一尘不染，环境十分优美，若不是门口停着一辆红色跑车，楚墨依稀认出是林玲昨夜开过的，他也不敢在此停留。他不认识车的牌子，也没记下车牌号，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找错地方，只好拿出手机再次确认了一下定位。

时间是九点五十分，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他决定再等一会儿，这时，他不经意间透过店外的玻璃望见里面的情景，看到角落处坐着一名白衣女子，正低头看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白衣女子正是林玲，她信手撩起耳边的秀发，露出姣好的侧脸，肌肤白得近乎透明，她不笑的时候透着几分清冷，像是难以接近的高岭之花。

楚墨没想到她会提前来，犹豫着要不要给她发信息，这时，好像感应到了他的视线，林玲抬眼朝外望去，立刻发现了他，笑着冲他招了下手，旋即起身，向咖啡馆门口走去。

“进来吧！”林玲从里面推开咖啡馆的门，笑着冲他喊道。

楚墨乖乖地走了过去，在她的引领下进入店内，咖啡馆不算很大，装修精雅，气氛温馨，里面空无一人。

“店老板是我的朋友，这几天跑国外玩了，想喝咖啡的话咱们只能自己动手做了。”林玲解释完，随口问了他一句，“想喝什么？”

“不，不用麻烦了。”

“别紧张。”见他有些拘谨，林玲微微一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楚墨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林玲抬手支起下巴，仔细端详着他，涂着口红的嘴角微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楚墨不敢盯着她看，只得将目光放到店内，仿佛对桌椅很感兴趣似的。

“想站到什么时候？坐呀。”林玲带着几分打趣说道，她的嗓音非常甜美，大约是今天的打扮比较正式，她给人的感觉和昨天截然不同，楚墨颇感紧张。

等他故作镇定地坐下后，林玲又开口说：

“口罩该摘下来吧？”

楚墨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拘谨，连忙取下口罩。

第一次完整看到他的脸，林玲不自觉地蹙起秀眉，直勾勾地盯着他瞧，大约有一分钟，一直不说话，让楚墨有些如坐针毡。

“今天，是要谈什么？”他勉强挤出这句话，比上学时被老师喊到办公室还要紧张。

“唔，”林玲嘟囔了一句，忽然冷不丁地问，“你没有整过容吧？”

“哈？”楚墨呆望着她。

“哈哈，我开玩笑的。”林玲立刻改口，满面春风地笑了起来，“不过，啧啧，真是让我意外。”

她的表情几番变换，时而盯着他的脸，时而目光飘向别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像是计划着什么。

楚墨不理解她的反应，只好默不作声。

“不行，你长成这个样子，我的剧本得全部重写才行。”林玲喃喃自语，好像遇到了计划之外的事。她一边凝神思索，一边用手指玩着自己的头发，这似乎是她思考的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