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神与人都不会提起这一点,彼此之间是心照不宣的同谋。
唐辟敲了两下栏杆,并不确定唐浩是否知道自己在鬼话连篇,也不确定他是否根本不介意自己在鬼话连篇。
两种都好,“女朋友怎么样。”她问。
“还行。”
“快结婚了?”
“暂时没打算。”
“啥时候学的抽烟?”她闻到近处若有似无的呛人味,可能是这些年自己的房子里新风系统二十四小时不停转,碧山居那也是禁烟场所,因此鼻子对空气中的味道格外敏感。
其他人聚在灯光处打麻将,身边只有唐浩,不作他想,她问的笃定而顺口,自认抽烟这玩意儿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讲,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无非是道德高点的,不去公共场合抽,道德低点的,搁哪都能来两根,再讲究些的圣人,顶多往身上猛喷香水遮一遮。
她可以转头就在手机上下个单,万把块钱以内的香水直接来个整套送眼前这位,浓淡随便选。
钱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体现出巨大价值,不是炫富给人的飘飘然优越感,而是花钱可以抵消掉她无所适从的麻木和尴尬。
扯血缘关系,更像是自己在贴金,除此之外,一个二十八九岁的世故老女人和二十三四的男生站在月色底下,性生活不能聊,那也就只能考虑一下生活性。
唐辟抬手唤醒了手机,随手点到了京东,想着这小破城应该也能实现次日达。多年没买过香水品类,首页自然没有任何相关推荐,她打字要搜索,暴富的那一两年,还是认识了不少响当当的牌子,不一定适合使用,但十分适合送礼。
商品界面刚跳出来,“你有病就去治,精神病院多的是。”唐浩低低骂了句,转身走向那群欢呼的赌客,把她一个人丢在了栏杆处。
唐辟着实愣了一下,手指惯性将商品界面往上滑了两下,良久才反应过来,唐浩抽烟还是个私密事,他以为她又动用某种手段去翻了他的所谓“隐私。”
很难找到别的解释,只是她怀疑,那么浓烈的烟味,莫不然其他人的真的闻不出来?还是说,生活中都是掩耳盗铃的行家,她是喊破皇帝新衣的那个蠢货。
她看见唐浩和妈妈嘀咕了两句,接着进了门头也没回。
四五个人的目光往她身上聚了一瞬,随即又各自撤回去,摸牌的摸牌,掷骰子的掷骰子。
陈桂枝走上前来,小声问:“你啥子事又把他得罪了吗?本来说去你二姨家里睡的,明天还一起吃饭的嘛。”
唐辟晃了晃手机,实话实说:“我问他是不是抽烟。”
“他那么大的人了,抽不抽关你我啥子事嘛。”
“对啊,他那么大的人了,你管他做什么。”唐辟深吸一口夜色,玩笑样道:“早上赶飞机起太早了,我先去睡了。”
她也进门,也没回头,身后没谁来劝,有了这么个插曲,回家有些开局不利,幸好接下来一切顺利,顺利的吃饭,顺利的聚餐,顺利的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