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叔从梁上跳下来,将被知暖迷了眼的小头领劈晕,这才走过来扶起她:“你没事吧?”
知暖摇头,万幸冬叔听到了她的话事先潜伏在这,否则她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只是现在不是说别的的时候,和冬叔简短交流了下信息,她即蹲到那个疑似是外族人的小头领旁边,将人弄醒。
“你是从谁那里知道我的?”掐着人的下巴,她问。
打从商队开始在外面走,知暖就有意淡化自己的存在,往外说都用的是涌泉村的名头,便是涌泉村的小学堂在周边扬名,仔细说来,也和她没有了太大的关系,阿箩以及村里那些女夫子的名气都要大过她。
所以她才不相信这些外族人随随便便就知道涌泉村里有个她。
那个小头领虽然绑了,人还硬气得很,叽里呱啦骂了一通后,硬着脖子说:“汉人贱民,别想从我这得知任何消息。”
后面还跟着一串赞美他们伟大真主的话。
知暖呵了声,都懒得多说,直接扭头问冬叔:“能想法子让他开口么?”
冬叔点头:“能。不过场面有些难看,您最好去外边等等。”
知暖恨极了这帮子土匪,但也没有看人受折磨的爱好,闻言头也不回去了外面。
她一走,屋内传来一声短暂而急促的惨嚎,很快又归于平静。
约摸一盏茶后,冬叔开门:“他愿意说了。”
知暖进去,那人瘫在地上,脸色苍白,汗出如浆。
她默默看了一会,蹲到他面前,问:“我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那人张嘴即涌出一口血,重重喘了两声后,说了个名字:“屠天佑。”
屠天佑,青州镇守大将军屠士昀的第二子。
知暖竟没有太意外的感觉,她很冷静地接着问:“屠士昀这些年,是暗中与你们勾结?”
虽然这话问的是外族小头领,但她注意的却是冬叔的表现。
冬叔很震惊,显然,他不知情,但,震惊之外,他也很愤怒。
这就很值得玩味了,显然,他清楚青姑背后的人是谁,却不知道那个人,竟然敢与外族人勾结。
外族人见她知道,有些意外,旋即威胁道:“你既然已经知道,还不放了我?你若敢对我不利,你们屠将军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笑死了,她人都杀了,还怕对他不利,怕屠将军不放过她?
如今情况紧急,她根本没那么多时间与他废话,知暖闻言眼也没眨,接着又问:“你们来这是做什么?”
外族人还要不答,知暖烦了,抽出袖中藏着的匕首,干脆利落抵在他胯间:“说不说?”
外族小头领:……
他不怕死,但是他也怕成了阉人。
后面他答得就也很干脆,所以没多久,知暖就从他嘴里知道了很多事情。
比如说,屠士昀本是一小兵,他从很早开始就勾结外族人在整个东北布局,先是撺掇外族人集中攻击幽州和并州,将这两个地方打烂,再在青州地界上演一波,自此一步一步助他高升,成就他“战神”之名。
而在此过程中,屠士昀还曾经以民抵寇,将本地老百姓当成是外族敌寇杀了向朝廷请功。
难怪傅瑜和她说,“屠氏,有大罪!”
傅瑜将屠氏的罪状传递出去后,因为屠士昀在本地的根基以及威望,朝廷没敢一下动他,只能先一步一步削夺他的权势,原本打的主意是,将他圈在幽州一地解决。
屠士昀察觉后自然不肯坐以待毙,所以他采用了他帐中某一位军师的主意,“宽民而绞商”。
什么意思呢?就是那个军师说,“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和朝廷相比,青州军势弱,但没有关系,他们可以“发动群众”。
所以要宽待民众,继续将屠将军的好名声无限扩大,给民众以“朝廷卸磨杀驴,而他是逼不得已才造反”的形象,争取得到民意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