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戏谑,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最为关键的是,它回响在这幽幽的空谷之中。
白莲有些惊慌,但碍于性格过于强硬,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之后,她便蹙眉回道:“谁在那?”
间隔几秒,见无人应答,白莲又道:“这是我家的领地,你最好快点离开。”
不知是警告起了作用,还是那人失去了兴趣,悠扬的声音再度响起时,语气竟变得正经了几分。
“白莲小姐,我有件非常重的事要告诉你,不过时间有限,咱们就不用语言这种落后的沟通方式了,望见谅。”
话音刚落,不等白莲明白“见谅”何事时,一道指宽的白光自天边射来,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没入了她的眉心。
瞬间,大量的记忆碎片伴随着凌迟般的痛苦瞬间侵入白莲的主意识,以及其霸道的姿态融入了她现在的记忆之中。
数息之后,本已呈静止之态的白莲猛地倒吸了一口气,略微涣散的瞳孔也在呼吸间恢复了神采。
可随着之而来的还有止不住的泪水。
她哭了,缓慢地蹲下来,抱着自己的头,紧紧扯着美丽的秀发,无声地哭泣。
不知是太过伤心,还是因为哭得过急,往往第一声哭声还没发出,便被下一声所打断。在旁人看来,她就像上演了一出令人揪心的哑剧。
幽谷里响起了一声叹息。
“何必?”
听到这句话的白莲,猛地止住了哭声。她扶着膝盖,深吸了几口山顶的晨风,带着泪痕坚定地回答道:“我爱他。”
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她已经忘记了那把银白色的匕首,忘记了染红白裙的鲜血,以及那撕心裂肺的痛。
“何苦?”
山谷静谧处又是一声叹息,但这次却夹杂了一丝喜悦。
“不苦。”白莲抬起袖子擦干了泪痕,眼神愈发坚定地回答道:“和他在一起,很甜。”
不过,末了她还是幽怨地抱怨了一句:“他最后下手的时候就不能轻点嘛,很疼的啊。”
这次,山谷不再有声音传出,似在思考。
晨风盘旋,旭日攀升,直到白莲变得有些惊慌,意欲发问之时,那声音才再度缓缓响起,只是,之前语气中的喜悦换成了疑惑。
“何泣?”
依旧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但这次的“何”却代表着截然不同的意思。
听到这个问题,白莲的神色变得有些黯然,她摸着自己的胸口,略带自责的回道:“我哭泣,不是因为他最终没有选择我。而是因为,我对他的爱成为了他最大的敌人。”
“那你之前…”
“我怕他会因为我的眼泪而心软。”说到这,白莲迎风甩了甩额前凌乱的刘海,姿态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帅气。
“现在,他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凭什么还要忍着,难道不能稍微发泄一下?”
“稍微…你差点哭背过去…”山谷里的声音提醒道。
“……”白莲想起了刚才的失态,俏脸微红,可她毕竟是白莲,不是小瞳那般娇弱的女子,红晕退去后,便大声申辩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可是挨了一刀好不好?”
“只剩一个刀柄留在外面啊。”说着,她还用双手在挺拔的左峰前比划了一下:“这么疼,哭几声还不行啊?”
“嗯…”声音迟疑了几秒,发现那确实很疼,于是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道:“好吧,我们说正事。”
“早该说了。”白莲挽起鬓发,不满道。
声音的主人也没在意,而是在停顿了一秒后,极为严肃的问道:“你愿意吗?”
“为何不愿意?”
回答极为果断,没有一丝迟疑,甚至在回答期间,她还抓紧时间将披散在脑后的秀发扎成了便于活动的马尾。
“即使香消玉殒也不在乎?”
“我已经死了七次。”
“是六次。”山谷里的声音纠正道。
“即使他没动手,选择留下的他与这个世界都会被重置,这和他亲自动手又有什么区别?”
“嗯…你说的没错,但是这次…”
“我明白的…”白莲低下了头,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颤抖。
“怕了就不要去。”声音再度变得戏谑,似乎想要尽可能地传达主人脸上嘲讽的笑意。
岂料,白莲突然激动地辩驳道:“你知道我不怕的!只是…我怕他以后…”
“呵你想的未免太美了吧。”随着白莲音调的提高,山谷里的声音也随之提升了嘲讽的力度,“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里没点数?”
“他难道会像那些狗血烂剧里的废柴男主一样,痛哭流涕,食不下咽,借酒消愁,抑郁终生?”
说到这,声音冷笑了一声后,继续道:“他最多在无聊至极的时候才会想起你,轻轻感叹一句你是个好姑娘后,便会忘记这来之不易的思念,继而对离他最近的人吹嘘自身的魅力之大。”
“即使这样,你依旧愿意?”
“为何不愿意?”出乎意料的是,即便双方都明白了这件事的后果,但白莲的回答未曾有任何改变。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这次之后,我也许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那我趁现在多幻想一些他的好,不行吗?”
这句话道尽了甜蜜与苦楚,爱恨与别离,但显然有些人的感情就像莫海一样,如古井般万年不起波纹。
“幻想无意,面对现实吧。”
“你果然和他很像。”白莲咬咬牙,恨恨地说道。
“当然,否则我岂会认他这个朋友?”
“朋友啊…”白莲默默念道:“他朋友不多,以后替我好好照顾他。”
“放心,我朋友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