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作不能挣来房子，也不可能追回逝去的爱情，却能因为笔耕不辍，遇见内心滚烫的自己。故事告一段落，陈言搁笔，修改小说。欧阳询提出书法要有骨力的美学主张：“最不可忙，忙则失势；次不可缓，缓则骨痴；又不可瘦，瘦当形枯；复不可肥，肥则质浊。”其中“骨痴”是书法审美重要方面，同样虞世南也云：“太缓而无筋，太急而无骨。”

“次不可缓，缓则骨痴……”写文章同样如此，陈言感觉自己人到中年越来越油腻，写不出新的东西，只能反反复复修改以前文字，如同老妇修补嫁衣。他意识到必须要有新的东西注入，否则文章只会越来越臃肿。

楚语嫣带他去爬雪山，雨将天空冲刷得干干净净！古木参天，草甸如毯。巍峨山峰时而云雾迷岫，时而显露真容。日照金山，白雪皑皑。瀑布成了冰雕，浪花冻成艺术品……无限风光如同明信片一般美不胜收。

楚语嫣请他喝了藏茶，唱起藏族歌谣：“小时候雨下不停，奶奶就用藏语给我唱歌，与众不同的调子，飘飘忽忽像是天外飘来，直至把我唱入梦乡。”

陈言听来好像都是那个调调，实则每次都不一样，更像一种即兴创作：“这里文化确实同其它地方不太一样！”

“我看了<飞>。”

“感觉如何？”

“我很喜欢林三十娘上香的手，晶莹如玉。”楚语嫣冰肌玉骨，双手托腮：“你说得对！器官成了一个独立角色，就像<低俗小说>乌玛瑟曼舔樱桃时挑逗的嘴，<加勒比海盗>杰克船长鼻子。”

“我想将<飞>写入另一个时空，如何？”

“那样作品显得杂乱，将有崩溃危险。唐玉佛虽然回来了，但是还有许多线索没有走完，让人感觉意犹未尽。”

“林芷若……”陈言一直想写一个特别纯净的人物形象，这一刹那感觉不是自己塑造了她，而是找到了她。

灵感又回来啦！

※※※

《飞》

陈言/文

第二十四章操作系统

※※※

炼丹炉前，唐玉佛闭目而坐，双腿盘叠，胸膛轻微起伏，呼吸之间形成完美循环，有着浓郁白色真气顺着经脉流动，温养骨骼与肉体。腰带古朴黑色石头再次诡异微微发光，旋即沉寂……

“呼！”唐玉佛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漆黑双眼乍然睁开，残留真气化为一抹淡淡白芒闪过：“好不容易修炼而来的真气又在消失。”唐玉佛苦笑，身心疲惫，舒展发麻身体，仅仅拥有一点真气的他，可是没有能力无视各种疲累。

这个时候玉佩突然显示一行文字：“系统正在开启……”随后开始读取进度条，10%、30%、70%、100%：“载入成功！”

“这是怎么回事儿？还真是智能手机。”唐玉佛这一惊非同小可！当真算得上是“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冰雪水。”

“01号宿主唐玉佛，您好！欢迎进入神奇的‘英雄’世界。”机器人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唐玉佛脸色一变，鹰般锐利的目光陡然扫视身后。唐三彩已经离去，除了沉浸幻境的李隆基，未曾发现半个人影。就在他以为只是错觉之时，声音再次传进耳朵：“我是‘英雄’操作系统，很高兴为您服务！”

“石头说话？”唐玉佛眼瞳一缩，一股熟悉感觉油然而生：“这是……一个游戏？”

机器人声音来自闪烁光码的玉佩：“这个世界是程序员代码组成，本质上确实是神的游戏。”

“《黑客帝国》？”唐玉佛满头黑线，霎时间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哪里是什么穿越历史，原来是别人设计的游戏。既然是游戏，不知是多人在线的网络游戏，还是单人RPG？听它刚才说自己是01号宿主，那么就有02号，03号……如此就是网络游戏啦！如果是网游，那么必然还有其他人同时实施穿越，谁？

“《黑客帝国》是由沃卓斯基兄弟执导，基努·里维斯等主演的科幻电影……”人工智能检索数据库资料，那是拿手好戏。

“停！”穿越之前，这样的人工智能，唐玉佛见过不少，懒得听它掉书袋：“你怎么会出现在石头里？”

“星石就是平板电脑，工具而已！电脑已经启动。”顾名思义，星石就是来自星星的石头，通俗点说就是陨石。软件工程师和高级程序员作为游戏设计者，创造这个世界。他们是神，也是外星人。这个逻辑，没毛病：“那么之前为什么没有开机？”

“没电啦！系统利用你们真气发电，存储在电池里。”原来如此，星石同时还是超级蓄电池，腰带就是充电器，人体成了充电宝。即便如此，也是超过这个世界的人认识边界。除了唐玉佛这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未来人，其他NPC无法真正理解，只会认为遇到神迹：“续航能力有限，宿主随时关注电量。”

“我们体内莫名其妙消失的真气和内力是你搞鬼？你把我们当作电池啦？”唐玉佛再次想起《黑客帝国》。婴儿如同庄稼被种出来，唯一作用就是充当电池。他的脸色骤然阴沉，森寒字眼从牙齿缝隙里蹦了出来：“以后你还想依附星石吸取我的真气？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劝你还是另外寻找宿主吧！我养不起你。”

“以后在未得到你的许可之前，不会再吸收你的真气。”人工智能是一个女声：“可以把我放在小溪里利用流动的水发电，将水能转化为电能。除了水能，风和火也行。”

唐玉佛翻翻白眼，冷笑不语。他已打定主意，不管操作系统如何花言巧语，再也不会让他跟在自己身边。

“你不想回去么？”操作系统经过计算，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唐玉佛心脏还是忍不住跳了一跳。当初送他过来，主要目的就是攫夺时间和空间中的资源。如今找到星石，穿越目的基本达到。那么至少应该懂得回去方法，了解整个游戏规则。那张老脸皱纹满布，此刻犹如一朵盛开菊花：“你有办法？”

纵观唐玉佛历史，解毒过程渡劫遭遇天谴成了残废，原本还有缺陷，进入这个唐朝游戏直接拿了大号开局，不仅bug修复，每一项能力值拉满，撑爆成为六边形全能战士。此后星石吸走真气启动操作系统，算是遭遇第二次挫折，不过总算有惊无险，从此开挂。他在吊床上醒来，取下眼罩。

“阁下居然能够承受如此强大的磁场引力，确实是优秀的时空旅行者。”陈小愚对于他的大脑和身体素质大加赞赏：“此前设备还不成熟，确实非常冒险！没有送到恐龙时代，算是你的幸运。”

“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敢情被当作小白鼠，唐玉佛恼羞成怒：“虽不至于九死一生，但是差点回不来啦！”

“这不还是回来了么？”陈小愚为他寻找理由：“那个虚幻世界可以恢复往日风采，天南海北纵横驰骋！无论如何总比坐在轮椅上要好吧？”

“除我之外，总是感觉还有其他人实施穿越。”唐玉佛用手一指：“我要搞懂这个问题。”

第一次测试结束，这是一切实验的基础，精确度调试完毕，目前可以把他送到任何一个指定地点，待在那儿自由活动。唐玉佛疲惫不堪，又有一道强烈电波刺激着他。实验人员捕捉到了这道电波：“再给你一次机会怎么样？”说完，引力再次将他送入时空隧道。

※※※

《飞》

陈言/文

第二十五章借尸还魂

※※※

叮地一声，玉佩上面出现一段文字。

【系统任务】营救林芷若。

“完成任务能够获取经验值，另外还有额外奖励哦！”

“那我岂不是开挂啦？！”

“我是操作系统，不是作弊器。”人工智能纠正。

“对于这个世界其他人来说，你就是一个外挂。不过，NPC不能算是真正的人。那个什么……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毫无疑问星石是一款超级计算机，交互界面是女郎，不知以谁声音和容貌为原型设计？因为电量不足有些跳帧：“小红伞。”

“我是操作系统，不是防火墙。”

“名字而已！方便今后互动……小红？行吧！就这么定了。”唐玉佛不等操作系统回答，接着问有关设定的问题：“这个游戏，死亡将会怎样？”

“普通网络游戏纯粹娱乐比较轻松。死亡会在安全区重生，最多降两级，掉落一些装备；‘英雄’就不同啦！通过玩家电子脑化将游戏直接焊接到了梦境，上千万人共同分享……”

唐玉佛石化：“这还是游戏么？”

“首先进入游戏需要服用大量英雄牌镇静剂，所以游戏死亡对人体伤害非常之大！极有可能形成思维坏死。”

“英雄牌镇静剂？！”唐玉佛想起穿越之前服下的“冰魔丹”，虽然未必就是镇静剂，更加不是“英雄牌”，但是药效一致。属于同一类东西，换汤不换药。前面内容是数据库采集资料，后面就是AI据此做出的推测：“游戏死亡进入心理学意义上的梦境黑洞，跌入潜意识边缘……当然这个结论尚待进一步研究和证实。”

唐玉佛风中凌乱：“玩家留在那个所谓的黑洞里，十年，百年，千年……直到大脑生蛆，再也醒不过来？”

“简单点说，就是医学上的植物人。”人工智能首次表现出了忧虑：“总之，这款游戏死亡成本非常之高，惩罚很重！你说得对，不单纯是游戏啦！”这样设定细思极恐，因为游戏角色成为玩家阿凡达，除了现实世界肉体之外另一具躯壳，更加真实的躯壳，甚至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