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下来,正要席地而坐稍作歇息,突如其来的一串轻笑竟从耳后响起。
“咯咯咯咯咯。”
他被惊得跳起,慌忙转身举起枪来。待到看清来物却又是松了口气。
原来是妻子不知何时跟来,正站在身后笑着拍手:“真厉害啊!真厉害啊!”
“快剥皮吧,快剥皮吧。”妻子又催促着,脸上依然挂着笑。
熊最值钱的莫过于这一声皮毛了,确实是头等事。
此刻猎户脑中如同浆糊一般,当下只应了一声好,抽出腰间短匕,便来到尸体旁。
他的手艺精湛,不出十分钟,一块上好的熊皮就被猎户扛在肩上。
妻子又凑上前来,亲昵地挽起他的一只手,仍是笑着:“快回家吧,快回家吧。”
林间不知何时升了雾霭,朦朦胧胧罩着。
猎户和妻子并肩走着,脑中也是雾蒙蒙的。
妻子什么时候跟来的啊?
她的手怎么这样粗大啊?
这熊皮怎么这样轻飘啊?
肩上的熊皮愈发滑腻起来,摸着平整又柔软,全然不似之前毛茸茸的手感。
借着月光打眼去看,那熊皮的一头在腋下飘摇着,破破碎碎间依稀见得脸面,那不恰是妻子模样么。
“咯咯咯咯咯。”令人牙酸的轻笑又从身侧响起,猎户木木地转头望去。
挽着手的哪是妻子?分明是个浑身披毛的玩意儿。
那东西长手长脚,长着一张毛脸,满面獠牙,用舌头掩着面咯咯笑着。
愣神的功夫,对面伸出一只手爪劈头盖脸糊来。
只倏地一下,猎户的左脸裂开般疼痛。
那东西剜去了一颗眼珠,啖在口中,囫囵吞下肚去。
“后来猎户被人救下来,但还是判了杀人罪,起初是要枪毙的,但是他整日念叨着什么人熊,人人都说他是疯了,便改了监禁,说是十年,不知怎的只坐了五年牢就放出来了。”老人喝了一口茶,一脸唏嘘地说。
艾凡显然并未全然相信,不置可否回道:“真是个精彩的故事。”
但老人接下来的话却是如平地惊雷。
“对了,我才想起来。”老人恍然般拍着脑袋说,“猎户的妻子和巴伦,都是从林中村逃来的。”
“什么?”艾凡的脑中轰然炸响,“巴伦不是原住民吗?”
“不是的。”老人摇摇头,“这儿原本是没多少人的,都是十几年间从各地迁居来了许多。”
“不好!”艾凡与罗德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还有谁是林中村来的?”
“现在只有村口那个木匠雷文。”
话音刚落,老人眼前已不见艾凡二人了。
微微眯起混浊的双眼,他看着还在扇动的门扉,一束光线正从那里照射进来。
“时间差不多咯。”他低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