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65年,不列颠东南部,肯特郡,溪木村。
早春时节,寒风扑面,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落在地,却没有带来一丝温暖。
“运气不错,希望另外两处陷阱也是如此。”
顾明渊解开绳套,取下早已断气的野兔,随后踩着薄雪向森林东部走去,忽然,冥冥之中传来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
“剩余时间,一年三个月。”
“知道了。”
顾明渊撇撇嘴,三个月前,他被某个神秘存在送入这个时空,条件看似简单,生存一年半即可。
然而,中世纪的田园牧歌终究只是后人的幻想,身为一个普通农夫,前方有诸多危险等待着自己——沉重的赋税、盗匪侵袭、疾病、饥荒......
“嘿,今天收获怎么样?”赶路间,一个肩扛野鹿的中年男人凑过来,朝他打了声招呼。
“两只野兔,一只松鸡。你教我的陷阱非常好用,多谢了,乌姆。”
“嗯,抓紧时间,听以前的战友说,国王很快就会派来新的贵族治理此地。”说罢,男人扛着猎物大步离去。
未经贵族许可,前往森林狩猎是一项违法行为,幸好,上个月领主古德温的庄园被维京人洗劫,五十多人尽数惨死,周边地区暂时出现权力真空,一些农民才敢进入树林打猎补贴家用。
“唉,真晦气。”
哈出一口寒气,他扛着背篓继续赶路,突然,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异响,走近一看,五个相识的村民尽数蹲伏在灌丛后方,微微抖动的肩膀预示着他们此刻极为恐惧。
“怎么回事?”
顾明渊俯低身子凑到近处,发现河道下游竟划来一艘维京长艇!
“维京人?不对,怎么只有一艘船?”
凝神望去,长艇的外观显得极为糟糕,灰色船帆破出几个大洞,尾端还有一个女人用木桶不断往外舀水,似乎来时路上经历过一场风暴。
“别太害怕,除了五六个青壮年外,剩余都是些老人和盾女。”
耐心清点两遍人数,顾明渊猜测这应该是与大部队失散的零星海盗,对人口超过二百的溪木村构不成太大威胁。
“先派个人回去找乌姆报信,等等,人呢?”
环顾四周,他发现村民早已逃离,不由得叹息一声,捡起背篓向村落赶去。
若非万不得已,顾明渊没打算背井离乡,毕竟这个时代没有慈善机构,等花光仅有的五枚银便士,自己只得潜入森林以偷猎为生,终日风餐露宿,说不定哪天就被贵族逮捕,处以断手刑罚。
半小时后,他返回溪木村,发现村口跪着一个中年人,双手合十,抬头望天,大声呼喊神明降下怒火,惩罚这群面目可憎的入侵者,搭配上周边传来的哭泣声,竟营造出几分末日将至的氛围。
“维托,你有没有看清那伙海盗的情况?”
临近自家房屋,顾明渊被人一把抓住手臂,“维托”正是他在本时空的名字。
“二十三人,大部分是老人、女性。”
“是吗?看来我们没必要退缩。”
乌姆满意地松开左手,他此刻身穿一套破旧的鳞片甲,腰间佩戴长剑,身后背着一面维京圆盾,似乎并不打算跑路。
有恒产者有恒心,作为身家富裕的退伍老兵,他不愿舍弃房屋、牲畜和田产,住在村东头的铁匠与屠夫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