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浑身如泥鳅挣扎,大声哀嚎,眼泪鼻涕一大把抹在凤袍上。
“我是太后!你不能杀我!”
云天明一脚踏住她的后背,白绫打了个结套在太后脖子上。
“都七老八十半截入土了,还是一国太后,临死连点最后的尊严都不留给自己?”
“别动!再动打断你的四肢!”
云天明发出威胁,像个几百斤熊孩子的老太婆才安静下来,认命地接受了必死的命运。
云天明转身看向叶轻眉1号:“乖女儿,走,去皇后那里。”
白绫带着太后一飞冲天,急速套紧了她的脖子,巨力直接拧断了脊椎,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利短促的“啊——”,就断了气。
在远处偷懒推着牌九的几名统领模样男子,看着远处天空疑惑挠了挠脑袋。
“喂,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惨叫的声音?”
对面输得急红眼的壮汉啪地一拍桌子:“有个屁的惨叫,哥们你是赢了就想借口逃跑吗!”
一旁的人眼见双方就要打起来,立刻劝解一句:“大概是乌鸦吧。经常在宫里出入的朋友都知道,大内经常死人,到处都是可能埋了死人的空地,乌鸦大概是被尸体气息吸引过来的!”
柳树上寒鸦配合地“呱——啊——”叫了两声。
众人纷纷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把惨叫的声音抛之脑后,继续投入桌面上的激烈战局。
“杠上开花!清一色!胡了!给钱给钱!”
……
九重楼台高锁,连绵帷幕低垂,皇后的宫殿被轻纱帘帐遮掩,中间点燃着无数的蜡烛烛台。
一群群的宫女往来穿梭,照顾着烛台、书架、桌台上无数的蜡烛,小心它们不要被风吹灭了。
皇后盘坐在地上醉醺醺饮酒。
她怕黑,寝宫中日日夜夜点燃着蜡烛,仿佛这样就可以驱散心中的阴影。
云天明漫步在无数帷幕之后,这里被分隔成无数的小空间,再容易不过遮掩身形。
他闲庭信步左刺右击,宫女们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因为不会发现就没有下杀手,只是打晕了她们,依次熄灭了蜡烛。
穿堂风从宫门外吹起,温柔拂过密集垂落的白纱,与无边的黑暗侵蚀向皇后的角落。
一截重物从屋梁坠落,掉落在皇后面前,打翻了酒瓮,微醺的皇后抬眼一看,太后惨白的面孔吐着舌头几乎要贴在她脸上!
与此同时,殿中最后的烛火通通熄灭了。
“啊——有鬼!——不要靠近我!”
“快把蜡烛点起来!我怕黑!呜呜——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黑暗里!”
寝宫中亮起一道微光。
叶轻眉1号点燃了一根蜡烛,放在下巴位置,机械地棒读着。
“皇后娘娘,你看看我是谁?”
皇后看到白衣白袍扑克脸少女,差点没翻白眼背过气去!
“叶轻眉!”
“不是我杀的你!是我的弟弟他们动的手!他们都死了!黑骑黑夜闯进皇宫里就在我面前大杀特杀!范建就在我面前微笑着砍掉了我弟弟的脑袋!我不知道!我没参与!叶轻眉!你行行好!冤魂不要来找我啊!”
叶轻眉1号继续棒读着,这毫无起伏感情的声音,配上昏暗无边宛如灵堂的环境,出人意料营造出恐怖阴森的效果。
“你说谎,你之一族都死了,阎王爷说他们还不够偿还你的罪孽,放我出地狱来找你索命。”
“不要!我不要下地狱!我是皇后!你不要过来!叶轻眉我一定替你多多烧纸!饶我一命吧!”
云天明趁机点燃一盏蜡烛扔到皇后脚下,她一番手忙脚乱被太后的衣服绊倒,黑暗中挣扎结果被白绫捆在了一起。
这一抹亮光出现,皇后才发现在自己脸上滑来滑去的冰凉物体是太后的舌头,心脏狂跳胸膛几乎炸开!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翻倒下了!
叶轻眉1号端着蜡烛,把手放在皇后鼻子下试探鼻息。
过了几分钟,面无表情对云天明说道:“父亲大人,你把她吓死了。”
云天明下意识反驳道:“不是我,是太后。”
……
祈年殿中,宾客满堂,高朋满座,推杯换盏。
北齐使团与南庆众臣满脸堆笑说着虚与委蛇的假话,互相称赞对方的才华才学、英姿伟貌。
长公主也赫然在列,幸运地逃过了皇宫里今夜暗藏的恐怖。
庄墨韩听闻小皇帝要向庆国提婚,立刻找上战豆豆要求随行交涉,期待能够营救肖恩脱离庆国牢狱。
碍于庄墨韩文坛泰斗的名号,战豆豆不得不应允,只是提醒他不要抱太大希望。
庄墨韩刚到了南庆入住鸿胪寺,长公主立刻派出礼部尚书郭攸之假扮下人上门交涉,两人勾搭成奸,庄墨韩答应毁掉范闲声名,而长公主则全力营救肖恩。
月上枝头,酒宴正酣。
庄墨韩饮了水酒,展开一副笔墨,开口向范闲发难:“《登高》这样的佳句重现天下是件好事情,但范公子却以他人诗句邀名,这不太妥当吧?此乃家师当年亲手所写,就是凭据!”
范闲放下碗筷,起身端起一壶酒,走到大殿中央豪声大笑,对庄墨韩竖起大拇指:“这首诗,确实是我抄的,我欺世盗名从仙界抄诗,韩先生替家师抄诗,咱两半斤八两。”
“庄先生,你师父做的诗多吗?”
“家师著诗良多。”
“那不为人知的也多吗?”
“史海钩沉,少为人知的,仅是刚刚展示的那一首。”
范闲醉醺醺哈哈大笑,把酒壶往地上一扔,抱起酒坛子高喝。
“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