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还悠只能在心底祈祷,她说的话会成真。
“可惜,路家没有童话...”古还悠冲着木朝生笑了笑,笑容里没有伤感,只是溢着俏皮的无奈。
“他们结婚后,家里的堂弟堂妹都很喜欢她,因为只有她会在路奉时训斥这些弟妹的时候站出来保护他们。”
“当然,如果弟妹真的做错了事情,她绝不会和稀泥,我们在她身边很有安全感。”
“过刚则易折,人也是一样。”
钟禾音和古还悠母亲柔韧的性子不同,她的性格更加刚强。
因而她和路奉时的矛盾爆发的更加彻底和激烈,一次,两次,三次...
“其实,以她的性格,她能踏进路家,就能踏出去,但是她没有走,因为她可以走,但是我,弟弟妹妹,她带不走任何一个孩子,所以她留下了。”
“在路家,她是我们的港湾,却没有人是她的港湾,有一天,她病倒了,后来再也没有起来。”
古还悠说到这里的时候,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说道:
“她走的时候笑着对我说了一句话:悠儿,这里很无趣,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生活吧,等你找到了有趣的地方,顺便把我和知韵姐都捎过去,让我们也去过一过有趣儿的日子。”
古还悠知道她这么说是为了让她不要犹豫,不要踌躇地,不要有顾虑地离开路家。
在最后一个港湾消失彻底消失后,她就不再对自己的父亲抱有任何期待了。
即使这个时候她已经成年了,想要离开路家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她带着还初尝试过一次,两次,三次,可是均以失败告终。
因为她在父亲掌心长大,父亲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想跑跑不了,想动动不了。
每一次的尝试都会为自己的朋友带来麻烦,她的内疚每一天都在增加。
内疚和不安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她的身上,她好像再也动不起来了。
“你知道我最后是怎么离开路家的吗?”古还悠问了一句,但是并没有期许木朝生能回答这个问题。
“有一天,我和他在书房争执时,还初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把手术刀。”
“父亲还没开口训斥,他毫无征兆的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顿时鲜血直流,我当时快要被他吓死了,一向淡定的老头也被吓得脸色铁青,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被气坏了。”
“我想要冲过去,可他拿着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让我不要说话。”
“他拿着手术刀看着父亲,一脸风轻云淡,不以为然,好似地上流的不是血而是水一样。”
“他对父亲说,让我走,他以后会学医,尽全力让父亲满意,子承父业,绝不会让父亲丢脸,如果不同意,就把他和钟姨葬在一起,以后方便上香。”
“我告诉他,我不走了,我们一起留在路家,可是没有用,他是不是很调皮,一点都不听话...”古还悠的语速很慢很慢,仿佛说的快了,就会撕裂已经愈合的伤口一样。
“父亲很生气,他的儿子居然敢用这种大逆不道的方式威胁他!即使儿子的手腕留着血,他还是不肯让步,这就是我们的父亲。”
“但是还初呢,一点都不怕激怒他,只是不急不躁地说这不是威胁,这只是一个交易,让父亲不必担心他以后会用这个方法逼他就范。”
“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所以这个办法他只用这一次,交易也只做这一次,如果父亲觉得合算,他以后的人生属于父亲和路家,如果父亲觉得不合算,想要拒绝,那也可以,他说他想妈妈了。”
“父亲依然没有让步,只是厉声让他不要胡闹。”
“我们都知道父亲还是没有让步的意思,当时还初点点头,轻声说了一句他明白了,然后拿着手术刀,转身就要离开,这一次父亲终于慌了,终于松了口说他同意。”
“还初当时直接将手术刀交给了父亲,让父亲帮他处理伤口,他那时依偎在父亲身旁的样子出奇地听话,乖巧。”
“那个时候他八岁,八年的时间,那个臭小子除了睡着时的模样,我从来不知道他醒着就能做到这么乖巧呢!突然,趁着父亲全神贯注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冲我眨了眨眼,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那一刻,我终于放下心来,但是心里更加难过了。”
“只有我一个人走又有什么意思,我不愿意离开,后来他对我说,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留在路家,因为他要篡权夺位!”古还悠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酸地笑了起来。
突然,她话锋一转说道:“这个臭小子可会演了,你以后可要多加小心呦!”、
这句话惹得木朝生忍不住笑出了声。
古还悠虽然出了国,但和路还初始终保持了亲密无间的姐弟关系,这么多年来,两人虽然不在一起,但是对彼此之间的事情了如指掌,如同一直生活在一起。
木朝生从古还悠的口中又听到了许多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