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庄主》
昔日上古时期,刑天战轩辕黄帝、败而被斩头颅,失了首级后,以自身双乳作眼、肚脐为嘴,双手各持一柄利斧和一面盾牌继续作战。
但诡异的是记录却到此为止,无论是《山海经》或是《淮南子》均是含糊其词再无下文。
所以我们只看到了这个精彩故事的上集。
下集呢?
下集当然是有的:
刑天这么闹下去有点不像话了,愿赌服输。
输了还不体面离场,太不上道了。
所以,道门出手了。
太清祖师命荡魔天尊真武大帝将刑天擒到了无界山思过崖,不许他再涉人间事。
被吊到思过崖的刑天恨极了道门。
他在被擒之时用昔日与轩辕黄帝血战的双乳、肚脐、双手为五行,炼就了这盘大梦似真一盘棋。
至死不休,战意绵绵无绝期,
法天象地,撒向人间都是恨。
三水交汇有江湖,湖水江河几沉浮。
淹没凡尘多少事,是贾非假真庄主。
一段诗词开启一段百味俱佳的江湖往事。
上世纪初,天中腹地、太平古镇。
太平镇三水交汇。
三水指的是太平镇前有黑水河、左有落雁江、右有伏虎渡。
三水环绕,犹如慈母抱子。
上世初人口没有今天这么多,那时候的一个县城也就抵的上今天大一点的乡镇。
所以当时的乡镇也就相当于今天大一点的村庄,但都是位于交通便利之所,有商铺、粮行、饭馆、当铺、邮局、义庄等。
其实即便是到了今天,大部分乡镇仍然是和驻地的村庄在一起,没有哪个乡镇是独立的一个城。
因此大家都把太平镇都叫做了太平庄。
咱们开篇那段话在太平镇则是家喻户晓。
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没人知道了。
说这话的孩子姓贾,每天上房爬树,无事生非。
当然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个连百家姓都念不全的坏小子怎么学会的这几句诗词?学堂老师也不会啊?
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无解,乡下人的办法很简单:不解!伺候爹娘,天黑上床。
由于年代久远,这孩子大名已无人知晓,只知道他有一兄二姐,他爹贾屠夫。
他当时是一群光屁股娃里当之无愧的孩子王、绝对的领军人物,人小胆大、天不怕地不怕。不过他爹贾屠夫却令人胆寒,十里八乡、只要是娃娃包括猪狗牛羊等皆怕。
贾屠夫满脸络腮胡、身高八尺力大无穷、以杀猪宰羊为生。
他右肩常挂着一条不知道有多少年头的破旧大皮兜。家里杀猪棚内挂着一排寒光闪闪长柄屠刀、剁骨短刀、剔骨尖刀、放血钢叉、大小铙钩等数十把凶器。
所以只要是屠宰牲畜,贾屠夫定是不二人选。
说来也怪,不管宰什么、只要上贾屠夫拎着那套家伙什上门、不管之前挣扎的有多凶,哪怕是牛马等大牲口,无一不老老实实乖乖就范,原来需要三五大汉通力合作才能办的事,贾屠夫一个人就全办了。
更令人可恨的是、他每天早晚雷打不动在棚内磨刀,每当有小孩经过,贾屠夫总是瞪着凶狠的双眼、咧嘴一笑:
小孩、吃猪肉不?
众人皆不寒而栗。
孩子们则吓的撒腿就跑,个别胆小的当场就哭了。
背后则是贾屠夫放肆且满足的狂笑。
贾娃天生不爱念书,但是却有别样天赋。
比如谁家猪圈里下了几个猪崽、鸡窝有几个蛋、镇口黑水河边哪个洞里藏王八哪个洞里有螃蟹、又比如村头大杨树梢上、喜鹊窝里孵了几只小鸟等等无一不知,无一不了然于胸。
他不仅是清楚,而且只要出手、上树下河那是手到擒来。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了:“人之初、性本善,扒鸡窝、掏鸟蛋。“
贾娃另外还有个独门绝技:他好似对一切蛇虫鼠蚁等野物具有天然物理免疫。
原本应该是人类本能的怕这些个玩意儿,但是到了贾娃这却完全的反过来了:
野物怕他。
不但怕,而且见了他之后骨软筋麻、任其抓来放肆把玩,令人啧啧称奇叹为观止。
于是这些技能使所有的孩子们都无比羡慕且佩服,不知道从哪天起,“庄主“这个绰号就被叫开了。
但是,真正使他崭露头角却不是以上那些,而是生擒大马蜂。
在旧社会,还没有我们现在所说的人贩子,但不是说就不会丢孩子。
尚未成年的孩子在什么年代都是容易被侵犯的对象,古往今来皆然。
当时有一类叫做“敲拨浪鼓”的走街串巷的卖货小贩。
他们一般肩挑两头沉货郎担子、手摇一面羊皮做的拨浪鼓、口中不断叫喊:来瞧来看哟,百货摊子进院喽!
他们这两头箱子里卖的胭脂水粉针头线脑、油盐酱醋荷兰水(旧社会的一种勾兑汽水),有时候还兼收一些家里值钱玩意儿。
但这类人老实本分做生意的少,基本上十个九个偷,往往点踩熟了、胆小的顺手牵羊偷个钱财,胆大的敢牵牛赶猪偷小孩。
我们刚才提到的大马蜂就是干这个的。
只不过这次,他算是栽了,栽到了太平庄主手里。
一个异常躁热的春末午后,太平镇李进士家的小少爷丢了,丢的很蹊跷。
李进士大院里其实没有什么进士了,他们家中进士还是前朝年间的事。
李进士儿子是副县长,大号李镇平。
丢的是李镇平的儿子、李进士的孙子。
虽然后代没有再中过进士,但毕竟也算是名门之后、那在当时也算是地面上数得着的头脸人物了。
李镇平平时不在老宅,但是那明显高出周围一大截的深宅大院和院内主人身份、对于广大目不识丁的农民而言就意味着权势威严以及不可侵犯。
从李家老妈子哭天抢地絮絮叨叨中镇里围观的百姓们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中午来了敲拨浪鼓的,小少爷闹着要喝荷兰水,她回屋里去拿钱,出门一看、挑担的和小少爷都不见了。
李镇平的儿子本来不在太平镇、在省城幼稚园上学。
他大概是怕儿子在省城呆久了忘了祖宗,这一次特意让心腹老妈子陪着回老宅省亲,结果就出了这事了。
老妈子姓张、伺候了李家两代人了,亲闺女刚过门给李镇平做了小,她的家已经在这进士大院扎了根,自然没有作案动机。
太平镇的百姓们朴实而善良,七嘴八舌不知所措的表达着无辜与关心。
张老妈子继续的哭天抢地以示清白与恐惧。
再朴实善良的人们,大都也是来围观看笑话的,无人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