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江南闻言如蒙大赦,连忙给对方披上了里衣,动作轻柔,顺手再给他系上了腰带,这样便将全身赤裸处遮掩了,只露出一双修长双腿。
南宫明坐在了一旁供人歇息用的石凳上,用未受伤的左手撑着面颊,自下而上的瞧着何江南看,目光浅淡,并无何不妥之处,可却把何江南看的面红耳赤。
原因无他,虽然他下水时穿了裹裤,不用和对方坦诚相待,但这会出水了,身上裹裤湿透了,总不能再这样穿回去了,这下他无论怎么说,也必须要把裹裤换下来。
何江南咬牙,努力忽略南宫明的目光,匆匆给自己换好干净衣物,劫后余生一般长舒一口气,“我们走吧。”
两人赤脚踩着木屐,顺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走过内阁,两旁花叶茂盛,掩映在夜色下瞧得不真切,只有拐角影石映亮两三朵嫣红花苞,浓郁的香气充盈在空气中,虫鸣此起彼伏更衬的两人无言寂静。
从折叠的梨花木雕门走入室内,这闵月楼一共五个主楼,短短几天换了三任阁主,作为第三人阁主,何江南自然不会去住前两人阁主居住过的主楼,他选最靠近左边的阁楼,坐在敞开的菱格窗边,抬眼能瞧见夜幕绵长下被月影笼罩的起伏山脉,远处星河璀璨如碎钻镶嵌,连晚风都是从九天之上低拂而来,清爽伊人。
而垂眸,便能见到阁楼下半月状的湖水,平静无波的水面倒映天边皎月,莹莹润润,水色柔和。
何江南撑着窗棂往外看了一眼,心中微感怅然,他回头看向左手捏着铜勺,去拨香炉里烟灰的南宫明,眯了眯眼睛,生出了几分困意,“点安神香吧,在右边屏风后的柜子里。”
南宫明依言从置放香块的柜子中挑出半个巴掌大的安神香,投放在博山炉内,盖上香炉盖,很快便有青烟升腾而起,浅静的香味舒缓着人的神经。
何江南也搜罗出了一大瓶伤药,瓶瓶罐罐一大堆在案几上,差点把青瓷拖上的夜明珠给撞翻在地上,何江南伸手护住了,“你来看看,里面有没有你需要的药。”
沈离在刀上抹的毒药,何江南之前没弄明白到底是那一味毒药,之后有了无溪他也没机会去了解,这会只能把所有解毒伤药拿出来,共南宫明挑选。
南宫明走到他旁边站定,他比何江南略高半寸,站在何江南身边垂眼便能瞧见对方乌发下玉润的耳朵,纤白的颈项,“沈离用的是蛊虫的毒液,普通伤药没有用,只有无溪之前针对这蛊毒,配了出了相应的解药。”他扫了桌子上的药瓶后,如是答道。
何江南皱眉,拂了衣袖便欲跳窗离开,“那我去找他拿药去。”
南宫明伸手拦住他,“这么晚了,不好再叨扰他了。”
何江南目光奇怪的看向南宫明,灯光跳跃,如一只蹁跹的蝶,栖息在他眉眼间,“你什么时候这么随和这么体贴人了?”
南宫明噎了一下,“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