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凯文就是希望这种“不出意外”发生，在4号做出更多攻击之前，他的手臂伸展，抓住了4号的肩膀，左手跟上控制住4号的另一只手，足下发力，把4号整个人给甩回了5号的方向。

枪声响起，但被命中的是4号，5号瞄准的是凯文的肩膀，想要造成神经压迫来给4号的进攻提供辅助，不过现在，这份痛楚被凯文回赠给了4号，从有些疲软的双拳来看，这一击的效果非常显著。

短暂地获得了喘息的空隙，凯文后撤几步拉开距离，调整好呼吸。他没法把一下压箱底的东西拉出来用，安布雷拉的兴衰对未来数十年都会有极大的影响，他个人的战斗数据绝不是秘密，必须留下一个刻板印象在数据库中，减少未来被人剖析透彻的可能。

白炽光照射在训练场的地面上，由于灯光的特意分布，它将场地的内圈和外圈给分割了出来，光与暗的区分极为强烈，稍有不慎便会忽视掉隐藏在其中的5号，没人说话，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偶尔飘来的一两声喘息，增添了几分肃杀的气氛。

凯文和4号对视着，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紧张地注视着对面的举动，这时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爆这诡异的平衡。

“丢掉武器，调低灯光。”负责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话音落下，4号发起猛冲，拳头如重锤般挥出，带着破风之声轰向凯文！同时枪械落地的声响传出，细碎的脚步声紧随其后，灰暗的角落中，5号的身影正在阴影的掩护下，向凯文的方向逼近。他的衣服是黑色的，手上也戴着纯黑的战术手套，不反射灯光，凯文很难在与4号的博弈中，注意到5号的行踪。

看来上面的研究员们不想再看无意义的械斗环节了，他们这群“勒托之子”，参加这项实验的目的，就是为了作为驾驭特殊武装作战，才进行的多次适配和训练，而强化过的身体在不击中要害的情况下，对常规弹药也有一定的抵抗性，用这种训练弹来看他们泛点瘀青出来，属实没有必要。5号的边缘游走，也不利于本次观察的测量。

凯文也是这么觉得的。

不退不避，凯文迎向4号，右手左右拍击拦下攻击，左手跟着打出一发直拳，击打4号的肩胛骨，见4号的身形微微一晃，凯文趁机向前一步拉近距离，挥出去的左手在相同的地方奋力一推，然后右拳使出一发摆拳，一套行云流水的连招将4号击倒在地。

弯曲的双腿维持着中心，凯文神色不变，双眼如鹰般锐利向后看去，身体在大脑的指挥下转动。他的小臂探出，格挡下5号的偷袭，紧接着，手腕转动弯曲，和小臂形成了一个类“L”字形的爪钩，狠狠地压下了5号的左臂。体态调整，右手架防，在把5号的左手控制到较远的位置后，凯文的右肘立刻下压，痛击5号意图抬起的手臂，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弧，像推门般自然地拨开5号的双臂，然后便是狂风暴雨般的连续出拳。

在这场战斗中，性能的差距是不存在的，“勒托之子”只有三种型号——科研、战斗、学习，而单论作战能力，学习和战斗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无论是速度抑或是力量，同等级别的两种型号是相当接近的。所以现在，就只是技巧熟练度的比拼，以往的训练中，落于下风的一直都是凯文，如今却反转过来，被压制的人是5号，还得算上被击倒的4号。

以局外的视角来看，结合7月23日的特殊日期，凯文的想法并不难猜到，浣熊市灭亡和安布雷拉衰亡的开始，便是从黄道列车事件的发生开始的。过早的准备会让斯宾塞产生怀疑，而稳步提升战力，尤其是这种“表现自我”之时的爆发，能更好地隐藏凯文的想法。

望着4、5号重新直起的身姿，凯文如水流般灵动，躲闪、反击，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高效。面对双人的合击，凯文防御和闪避的动作幅度却很小，没有用那种花里胡哨的转身或是翻滚。

从格斗的角度出发，闪避是很讲究效率的事，越小的动作，耗费的时间也就越小，把破绽留给敌人的时间就大幅减少了，极有利于在别人的进攻中保持自身的节奏。高效率的闪避，凯文的攻势就很难被人打断，牢靠的重心提供了足够的反击和发力前置，这样一来，凯文闪避、反击之间的衔接，就会特别迅速。

退步闪避接低扫后摆，侧闪后撤步接重摆，三人你来我往，拳脚不断交织，发出阵阵闷响。凯文的攻击和防守浑然一体，任凭4、5号使出浑身解数，都难以突破。

最终，在4、5号不甘的眼神中，凯文的衣摆鼓动，为他配上了声势强烈的呼呼声。一招左钩右摆，结束了这场训练。

室内的灯光被调回正常，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凯文戒备的身体松懈下来，他走动几步，朝倒在地上的两个人伸出了手，“打得不错，很厉害。”

“你小子什么时候偷练的……这几下真不轻。”训练结束，4号也放下了那股子狠劲，他友好地替凯文拍了拍灰，又为5号做了同样的事，最后才给他自个随意地弹了两下，“我们两个联手都打不过。”

“总要给你们来一点一鸣惊人。”凯文微笑着说，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小恶魔般得逞的意味在里头。

“Shoot(S**t)！早知道就不给你打辅助了，你俩在那边猛换位置，我一枪都不敢开！”5号玩笑似的捶了一下4号的肩膀，“还不如我主攻呢。”

“你信不信他几秒钟内就能摸到你的脸上？”4号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长刀，“他还偷练了劈子弹，没我配合，你能破防？”

“内部矛盾我们晚点再说，先收尾，先收尾。”凯文说。

三人看向大门处，此时负责人已离开了他那如龟壳般坚固的控制室，来到了训练场内，他捧着台手提电脑，在上面改动着什么东西。

“按照结果，4号你和1号的资格调换。”负责人说，“还有5号，你也是，你和2号换，不用你出击了。”

“什……5号和2号？为什么？”4号不解地问。凯文的替换不必多说，赢家自有赢家的奖励，可为什么作为末位候补的2号却要和5号替换？

作为五人配合的战术小组，几个人的职能都不一样。1号的凯文是负责压制战场的重火力，2号赫莉则是侦查通信为主的指挥者，不过考虑到其羸弱的正面作战能力，她挂的是副队长的职位，3号尼禄是突击手，负责正面突入，并且真正的指挥也在尼禄手里，而4号是负责谍报类的潜入调查，擅长1对1的厮杀，5号是远程支援，全队最会玩枪的那个人。

就今晚的任务来看，有G系列装甲的加持，尼禄指挥，凯文压制，5号支援，这项任务比吃饭喝水都容易！根本用不着2号出场。

“G3-X的授权许可批下来了，G3的着装交给2号，1号负责测试实验装甲的性能。”负责人丢下这句话，飞速离开了这里，完全不给几人继续询问的机会，在他身后，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涌上来，其含义不言而喻。

“……算了，换人就换人了，以你和3号的水平，风险也能降到最低。”4号撇了撇嘴，拉着想要说点“鸟语花香”的5号走进了休息室，“我们会给你们留好宵夜的，祝你们顺利。”

“咻。”电子门关上，凯文看了一眼两人离开的方向，转身跟着研究员来到了另一处实验室。为了降低装甲对身体的负担，在着装前，他需要进行一次微调，不过由于被病毒改造的身体太过“活跃”，研究员们得先用冷冻降低活性，

躺在金属舱内，看着寒气从外面灌入，凯文透过布满冰霜的玻璃罩向外看去，盯着灯光逐渐被他眼中的黑暗吞没。

在意识沉寂的最后一刻，他喃喃道。

“再醒来，可就是末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