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城某家不知名的客栈,黑月端了一盆清水,推开尉子瑜的房门,瞥见坐在镜边梳妆的尉子瑜与塌下睡得香甜的钟离伯谦。
尉子瑜看见黑月,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黑月了然地点了点头,虽说七殿下睡在塌下,怎么觉着他们像成亲多年的恩爱夫妻?
尉子瑜望着地板上熟睡的钟离伯谦,刚入睡只是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与自己的歇息方式如出一辙。如此近距离观察他的眉眼,越看越喜欢。
钟离伯谦的眼皮动了动,撑开眼睛便瞧见头顶正打量着自己的尉子瑜,想到什么,慌忙扯被褥遮住自己的脸。
“哎哟”尉子瑜上前扯掉他的被褥:“昨晚不是很害怕吗?今早怎么还害怕?”
钟离伯谦迅速拉被褥蒙住头:“子瑜你干嘛呀!”
黑月见状,默默放下手中那盆清水,退出房间,将房门关上。
“我能干嘛?”尉子瑜得寸进尺地凑到钟离伯谦跟前:“我早就醒了,伯谦怎么这么能睡呢?日上三竿也不见醒。”
钟离伯谦蒙着被褥,翻身坐起:“伯谦平时本来就懒,更何况这是我们赶路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得到好好休息。”
他可不能告诉子瑜,他其实有偷偷半夜爬到榻边,偷看她的睡颜。
“那你用被子蒙着头又是在做什么?”
“怕你嫌我丑。”
“啊?”尉子瑜听了这回答,笑容渐深,伯谦这闹别扭的样子怎么像个孩子似的,太可爱了:“虽然伯谦并不是什么极品美男子,却也长相乖巧,拥有与我相媲美的好皮肤,越看越让人喜欢的男人。虽不是离城所有待字闺中女子最理想的夫君,却是尉子瑜最理想的夫君,怎么可以妄自菲薄,嫌弃自己呢?”
尉子瑜说着,上前将顶着被褥坐在地板上的钟离伯谦搂紧怀里:“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
“子瑜”被褥里的钟离伯谦发出闷闷的声音:“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啊?”尉子瑜恍然大悟,连忙松开手,揭掉被褥。
钟离伯谦喘了一口气,才弯起嘴角,扬起下巴抱住尉子瑜的脑袋:“既然夫人不嫌弃,那伯谦就随意一些好了,夫人今后也不准嫌弃。”
“不嫌弃。”
“如何证明?”
“……”这要如何证明?尉子瑜撇了四周一眼,瞥见桌上放着黑月端来的盆。拂掉钟离伯谦放在自己脑袋上的大手,拉着他的手腕,起身走到桌边,将他按在椅子上:“这就证明给你看。”
钟离伯谦笑意不减,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尉子瑜的下一步动作。
尉子瑜伸手拿起盆边的手巾,沾湿了手巾,拧干后放在钟离伯谦脸上,细细地替他擦拭着。钟离伯谦一怔,心里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他任由尉子瑜帮他擦拭脸颊,眼睛一直盯着认真的尉子瑜,心想着未来与她成亲后的生活。
他以后要天天为子瑜擦脸,想着想着,整个人也变得痴痴傻傻。尉子瑜望着开始傻笑的钟离伯谦,帮他擦完脸之后,狠狠地捏着他的脸揉搓了一番。
收拾好行李,三人走上前往胥偃城的路途。
尉子瑜与钟离伯谦一路上有说有笑,完全将离城抛之脑后。尉府的尉可馨却急得团团转,子瑜去浣城有一段时日,至今没有消息。满修将浣城的事交接好之后,将少主说的话传给千兰门主,这才起身前往离城。
到了离城,刻不容缓地派人去了尉府,尉可馨得知尉子瑜已经去了悦安城,也没再说些什么。她目前要做的,就是假装子瑜还在尉府,只是她不愿意出府罢了。
钟离伯君也有好些时日没见钟离伯谦,得知尉子瑜还在府上,便没多想什么。他曾派过两个人跟踪尉子瑜,却都以失踪为最终结果。想必妄生门派了妄徒看着她,不然怎么放心她独自待在离城,那两个人失踪与妄生门脱不了干系。最近也不见乔姜有何动作,偶尔还能在宫里与他打个照面,脸上和和气气的,他还真沉得住气。
乔姜出现在宫里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若不是乔贞告诉他,皇上已经病入膏肓,他还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进入宫中与堂姐相见。
前些日子派出去的门徒没了音讯,他这几日正苦恼着这事,据说尉子瑜已经回了离城,整日待在府上,可那些门徒却没了踪影。这下更加证实尉子瑜并非等闲之辈,不然距离刺杀之日已经有一段时日,为何还不见门徒回来汇报?要么被抓了,要么死了,他们的路没有第三条。
乔姜快步往贞德殿方向走去,如今无法探究尉子瑜的真实身份,也不见尉子瑜的人影。
钟离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