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了多少?”钟离凌反问着自己,他最后悔之事,便是牵连了明映之。
现在还恨明映之吗?
早就不恨了,思念占据了他的内心,可是她已经回不来了。如今待在这诛心殿,不知何时才能下地狱,但愿映之能等一等他,他还想再见她一面。
她一直都不明白他的心思,一直排斥着他。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伤她太深了。
“父皇重病在榻,大哥肯定不知道吧!”钟离伯谦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他中了毒,中了一种没有解药的毒。”
钟离凌听了这话,脸色大变:“竟然查出来了,我也曾后悔过,可映之死了,没有人知道慢魂散的解药是什么。”
“是吗?”钟离伯谦笑了笑:“大哥知晓三哥已经被斩首之事吗?”
“他?”钟离凌笑着摇了摇头,有些酸涩:“他也伏法了啊!”
“大哥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在筹谋吗?”钟离伯谦转头望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是乔姜啊!大哥肯定想不到是他吧!你们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他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父皇。”
“什么?”钟离凌翻身爬起。
“大哥肯定知道父皇是如何待他的,他怀恨在心,也未必不可能。”钟离伯谦叹息了一声:“谁知他是为了六哥着想,还是为自己争权夺利呢?”
“你怎么知道这些?”
“兄长知道这些,只是他没有证据而已。”
钟离凌望着人畜无害的钟离伯谦,点了点头,信了他的话。若他联合皇后想搞垮父皇,然后趁父皇危乱之际趁虚而入,那他钟离凌便成了大祁皇朝的罪人,他不配姓钟离。
“其实……”钟离伯谦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钟离凌见他这般,连忙追问。
“若是能抓到皇后的把柄,那她便不可能伤害到父皇。”钟离伯谦挠了挠头,故作无脑:“如果找不到皇后的把柄,也可以故意陷害,反正她本来就有罪。”
“这样能行吗?”钟离凌低下头,似在思考钟离伯谦的提议。
“不过这都是我胡说的,大哥就当它是一句玩笑话就行了。”钟离伯谦看起来有些窘迫。
“玩笑话。”钟离凌呢喃着,思考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这也不是不可能,若是能办成此事,大祁皇朝的江山就不会改姓,他也不会变成千古罪人。若真的让乔姜得逞,他去了九泉之下,怎么面对明映之?
她肯定会更讨厌他。
钟离凌忽然发出一声轻笑,他好像明白该怎么做了,只是他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钟离伯谦走出诛心殿,心情好了许多,等到青映雨研制出了解药,父皇便能得救了。到时候乔姜与皇后,一个都逃不掉。
钟离伯谦抬头望着正午的骄阳,自言自语道:“母妃,你会怪谦儿自作主张吗?”
刺眼的阳光照着他的脸,他眯着双眼,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遮挡。阳光透过指缝,照在他的脸上,留下一指斑驳。
……
自刘府那件事后,尉子瑜到现在还未出过一趟门,若那件事真的是乔姜幕后操作,事发当日,他定躲在刘府的某个角落观察着自己。尉子瑜先去浣城,对外声称自己只是去买些东西。下人们帮她将马牵到府外,尉可馨说是不放心,非要黑月跟去,还想调遣尉府的下人跟着她一起去,被她拒绝了,只留下了黑月一人。
若是乔姜待在刘府观察过她,那他肯定会发现什么端倪,此行必定会被他盯上。若是这般,她得小心防范才是。
尉子瑜翻身上马,打量了四周一眼,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尉子瑜低下头冷哼了一声,果真藏得很深,那就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才露出马脚吧!
两人策马往浣城方向而去,时刻注意着身边的异常。她要去浣城的风回客栈找满修,告知她自己即将前往悦安城一事,让她将此事转达给门主千兰。
尉子瑜与黑月行至城外,便觉得身后有些动静,两人不慌不忙地走在道上,时而有说有笑,时而哀怨天干物燥。这样子,让人产生一种她们柔弱不堪的错觉。
黑衣人不明白门主为何派他跟着尉二小姐,其余的门徒在集结之中,他们会随着他留下的线索找到尉二小姐,然后将其结果在荒郊野岭。
对付一个女人,竟派出了那么多门徒。
钟离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