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我说的没错吧,就是张桐生偷的,我亲眼看到他把朱公子的衣服塞到自己的袋子里的”朱公子的小跟班叫嚷了起来。
“他家看起来可真穷啊!”“房子这么破”“我家仆人的屋子都比这好百倍”“怪不得要偷东西呢”“平时我丢的笔怕不是也被他偷了吧”学子们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
“夫子,你看现在人赃俱获,咱们一起上官府告他去呗”朱公子的另一个小跟班想落进下石,进一步讨好朱公子。
“对啊对啊,让官府打他几十大板”‘对对,好好审审他还有没有偷别的东西’“可不能让他带坏了我们学堂的名声。”学子们又吵嚷了起来。
“咳咳~”夫子咳了两声示意大家安静,“张桐生,你可有话说?”
“夫子,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的!”张桐生嘴唇轻颤,手脚冰凉,脑子也好似被冻住了,因为这些年除了读书,根本不会与人交往,也不会与人争辩,以前灵活的思维完全无法运转,想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这~~现在有人指认你偷窃,又在你家发现了被窃之物。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为师念在你也许只是一念之差,又是初犯,你把东西归还给朱正龙,也不必再来学堂了。”夫子想赶紧了结此事,如果闹大了,真的去了官府,张桐生这孩子的一辈子就都完了,先糊弄过去,希望张桐生的舅舅后面会出面周旋一二,也许还有转机。
“那怎么行,怎么能这么轻易就饶了他!你说是不是,朱公子!”几个小跟班在朱公子旁边不依不饶的吵嚷着,跃跃欲试的等待指示,只要朱公子点头,今天他们肯定是要把张桐生定个偷窃的罪名。他们其实和张桐生无冤无仇,都是几个依附朱家的小门户的子弟,学习也没有什么本事,一心只想讨好朱正龙,家里都说,朱正龙是个人才,家事不错,脑子也好,以后肯定是能做官的,这些人就想多得些同窗情谊,等朱正龙发达了也好沾沾光,所以都是看朱正龙脸色行事的,朱正龙要整的人,那一定是得往死里整。
“哼!”朱正龙没有理会几个小跟班的殷勤转身甩手就走了,朱正龙的小厮跑去惊慌失措的张母手里拿过衣服也跟着跑走了。
小跟班们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看正主都走了,那他们也没有闹的必要了,也都闭了嘴。
夫子看着张桐生,几次欲言又止,想提点几句,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的走了,毕竟是朱家出钱让他教书的,也不能得罪了朱家。
学子们看夫子都走了也都跟着纷纷散去。
朱正龙这个人虽然是个少爷,但也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心肠其实也不是很坏,平时挤兑张桐生的主要原因只是功课老被老爹骂,自己又总比不过张桐生,只能言语上找回一些面子,今天这事也是因为昨天刚被老爹训诫,气急了,其实他们走到张桐生家门口的时候,朱正龙就已经后悔了。
养尊处优的朱正龙知道张桐生家穷,要是不穷他就连嘲讽张桐生的借口都没有了,但是他没想到这么穷,土墙茅草顶,家里就最值钱的怕是就那张扔到大街上都没人捡的破桌子,他本来想的是,张桐生虽然穷,但是毕竟有个有钱的舅舅,到时候他舅舅自然得出面调解,张桐生怎么也得当众给自己赔礼道歉,自己总算可以趾高气昂的出出气。可是来到张桐生家里,朱正龙发现张桐生的家里只有这孤儿寡母两个人,当母亲的瑟缩在一边,既不会帮腔说话也不去搬救兵来救张桐生,还想藏起已经被大家看到的衣服,这表情这表现不更坐实了张桐生偷窃的罪名嘛!要是任由自己的跟班们这么一闹,真去了公堂,张桐生的一辈子就完了,名声有了污点,可再也不能科举了,他朱正龙还没有这么坏这么狠,本来也只是想教训教训张桐生而已,只要张桐生道个歉,服个软,让他朱公子捡起了面子,这个事情也就过去了。现逼的张桐生退学了也不是朱正龙想要的结果,不过他想,事情过了以后,张桐生的舅舅去夫子那说个情,也许还是可以再回来上学的,再不济,去别的镇子上学嘛,以前顽劣不堪被劝退的小伙伴基本上也就是这样的,这么一想,朱正龙也就释怀了,去别的镇子最好了,再也没人和自己竞争了。
“妈,去找舅舅帮帮忙吧~”张桐生看着夫子和学生们都走了,脑袋总算是可以运转了起来
“这……这……”张母一脸的犹豫和纠结,一步都没挪动,完全没有想去的意思。
“你不去我自己去!”张桐生第一次吼了自己的母亲!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如果无法继续读书还怎么考取功名还怎么出人头地,这是唯一的读书机会,如果被退学了,以后只能去做个伙计或者做人小斯,那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