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缓缓睁开了眸子,他捂着额头从地面坐起,身上沾满了灰土,腹部还有一只暗红木盒。
木盒为长方,约莫两指那么厚,半截手臂长。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强行收徒,又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但唯一能确定,这人有本事!
方才他的下巴被老者拉近时,那一瞬,仿佛进入了另一片空间,四周景象诡谲朦胧,看不清丝毫光亮。
不知所措的何平拿起木盒,轻轻掰开,果然看见里面放着一枚卷纸,用一根细绳捆着。
确认无误后,他握着木盒四下张望了一番,接着起身离去。
在相春阁发生的怪异,以及方才的古怪老头,这些超出他认知范围的事不间断发生,使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如无根浮萍,看不见未来。
或许何家,才是唯一的光源。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何富贵夫妇正于中堂愁眉苦脸,商讨着管教长子之策。
“平儿还未回来,老爷,要不差人出去找找?”赵清莲很是担心何平,看着自己儿子从前途无量,一步一步走向堕落,此种心情无人可替。
她是何富贵正妻,也是唯一。
何富贵之所以没有纳妾,完全是因为将所有的精力都投进了染坊,他有鸿鹄之志,却能力有限,不甘现状。
“找?找有什么用,找回来了他就能变好不成?”何富贵说完,抿了口茶,他深知必须让何平经历一些挫折,
这样才能使他重新振作起来。
或者让他背上一点压力。
这时,一名丫鬟走进中堂,低头道:“老爷,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话音落下,何平紧跟着走进中堂,他浑身脏兮兮的,立即引起了赵清莲的注意。
“哎呀,平儿,怎么弄成这样”赵清莲飞快上前,扶着何平胳膊,前后上下仔细观察一番,道:“这是摔着了?”
何平也在打量赵清莲,这位原主印象中非常慈祥痛爱他的母亲,上衣深红圆领、锦绣花纹,搭配黑色百褶长裙,雍容而端庄。
她已年过四旬,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不浅的痕迹,未变的只有那对无瑕关怀的眼眸。
她一面询问,一面清理着何平身上的灰土。
“我没事”何平内心一暖,应道。
接着,他将目光转移到何富贵身上,在原主印象中,这位父亲在家中很少发言,更多是板着脸,适时的指出关键点。
而且,原主还总结了一套父亲的穿衣规律,以颜色来判断父亲今日心情的样貌。
浅色是心情大好,深色则不能惹,其他一概平常心。
此时的何富贵一身浅蓝交领长衫,黑色腰带左侧还悬着一枚玉佩,脸上没有表情。
何平微笑的问了一句好,“父亲,我回来了”
他的的语气极其自然,内心却生出一丝奇妙的怪异感。
听到这话,何富贵果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喝完最后一口茶水,起身背着双手慢悠悠的离去。
父爱无形,何平啊何平,你真应当成为父母的骄傲,怎么能自甘堕落呢?
何平吐槽了一下原主,虽说何富贵没说一句话,但能感觉出来对方还是紧紧牵挂着何平的。
不然也不会见到他完好无损后,这才回去休息。
“平儿,今日早些休息,明早有客人登门,你得出来迎接,明白吗?”赵清脸满脸正色,嘱咐完,吩咐了一下丫鬟,最后跟着何富贵的脚步离去。
何平点头答应,他哪有心思管谁登门,现在一心只想着木盒。
“大少爷,热水已经准备妥当”
“好,你先下去吧”何平驱使丫鬟离去,原主父母的言行举止和身理上的归属感,使他将之前沉重的内心和迷茫之情一扫而空,心中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