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淑神色淡然,将背脊靠在墙上。但听瑟瑟瑟一阵泥沙散落的轻响过去,砖石纷纷跌落。
王诚双眼一花,只见墙上现出了一个大洞,高淑已然不见。
原来高淑竟以正玄道经的绝顶真气功力,破墙而出。
王诚又惊又喜,忙从墙洞中钻了出去。
走了好几里,来到一个小巷口。
高淑向他招招手,从小巷的尽头走去,出小巷后便是街道。
高淑对县城中的街巷似乎极是熟悉,过了一条街,穿过两条巷子,来到一家铁店门首。
高淑举手一推,拍的一声,闩住大门的门闩已然崩断。
店里的铁匠吃了一惊,跳起身来叫道:“有贼!”
高淑一把叉住他喉咙,低声道:“生火!”
那铁匠不敢违拗,点亮了灯,眼见二人都是长发垂肩,模样凶恶,哪里还敢动弹?
高淑道:“把我们的铐镣凿开!”
那铁匠料得二人是越狱的重犯,若替他们凿断铐镣,官府追究起来,定要严办,不禁迟疑。
高淑随手抓起一根径寸粗的铁条,来回拗得几下,拍的一声,折为两载,喝道:“你这脖子,有这般硬吗?”
那铁匠还道是遇到了鬼神,他要弄断这铁条,使到钢凿大锤,也得搅上好一会儿,这女孩却举手间便将铁条拗断,倘若来拗自己头颈,那可万万不妥,当下连声:“是,是!”取出钢凿、铁锤,先替高淑凿开了铐镣,又暂王诚凿开。
高淑先将自己胸膛中的铁链拉出。当她把铁链从王诚胸膛中拉出来时,王诚痛得险些晕去。
终于王诚双手捧着那条沾满鲜血的铁链,站在铁砧之前,想到在这根铁链的束缚之下,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苦渡这么多时光,直到今日,铁链方始离身,不由得又是欢喜,又是伤心。
王诚随着高淑走出铁店,他乍脱铐僚,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十分不惯,几次头重脚轻,险些儿摔倒,
然见高淑脚步沉稳,越走越快,当下紧紧跟随,生怕黑暗中和他离得太远。
片刻之间,两人已来到那高楼的窗下。
高淑仰起了头,犹豫半晌,似乎想要进去,却又不愿。
王诚见窗户紧闭,楼中寂然无声,道:“我先去瞧瞧。好么?”
高淑点点头。
王诚绕到小楼门前,伸手推门,发觉门内上了闩。好在围墙甚低,一株柳树的枝丫从墙内伸了出来,他微一纵身,便已抓住枝丫,翻身进了围墙。里面一扇小门却是虚掩着的。王诚推门入内,拾级上楼,黑暗中听得楼梯发出轻微的吱吱之声,脚下只觉虚浮浮的,很不自在。
在这许多时光之中,整日整夜便在一间狱室中走动,王诚从未踏过一步梯级。
到得楼顶,侧耳静听,绝无半点声息,朦胧微光中见左首有门,便轻轻走了进去,房中连呼吸之声也无。
打开灯,突然间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寂寞凄凉之意。
室中空空洞洞,除了一桌、一椅、一床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
床上一床薄被,一个布枕,床脚边放着一双男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