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舒扶过老人,对孔融道:“太守请看,这老丈脸上的伤。”
孔融仔细端详了一番,柔声道:“老丈放心,有任何不平事尽管本官讲,本官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孔融边说边朝那几名门客看了一眼。
老人跪拜下去,声泪俱下,对孔融哭诉,讲明事情缘由,孔融也伏下身去听老人讲。
听完老人的话,怒不可遏,当即长身而起,吩咐道:“来呀,将这几人带下去关起来,贴出告示,本官御下不严,凡是被本官门客骚扰过的百姓商家,都可以来告状,待集齐证据,将这些人一并发落,除他几人外,其他门客若有侵犯百姓者,无论轻重,本官自会一并治罪。”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全都没有想到本城太守居然会当街承认错误,并且真的为民做主,这样的官员,只在书中见过,不曾想今日却真的见到了。
刘舒也不禁感叹于孔融的气度与为人,赞道:“太守高义,不愧圣人之后。”
孔融笑了笑,将老人扶起,掏出一串钱对老人道:“老丈,您这块璞玉我孔文举买了,权当给您老人家赔罪,”接着又对刘舒道:“多谢刘少侠今日所为,不然融一直都被这群小人所蒙蔽,请进府一叙,融当为少侠设宴感谢。”
刘舒心道:“这孔融莫不是人前装作大公无私,待我进府之后便将我拿下出气?”
孔融见刘舒沉吟不定,笑道:“少侠莫非怕孔某府内埋伏下刀斧手吗?”
刘舒暗自思忖:“我观其人,听其言,察其行都不像是虚伪之辈,我若是不敢进府,岂不是被平白看轻了?凭我一柄剑,纵是战场也能来去自如,料他府中也不会有什么高手,便走一遭又如何?”
刘舒笑道:“有何不敢?”说罢,迈步随孔融进府,在正厅坐定。不多时宴席摆好,二人分主客入席,一旁有丫鬟小厮伺候。
刘舒毕竟家境也是不错,因此并未失了礼数,孔融却不知其跟脚,只道是江湖游侠也颇通礼数,不禁啧啧称奇。
二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孔融放下酒杯,叹气道:“我上任以来,与民秋毫无犯,不曾想今日门客做下丑事,有负于父老,多亏少侠今日这一闹,不然融后悔莫及啊。”
刘舒笑道:“太守理政清明,民所共见,今日刘舒虽拂了太守脸面,太守却能当街认错,胸襟不凡,料想日后太守声望会越来越高。”
孔融闻言,心中欢喜。
刘舒又道:“太守志向‘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早已传遍民间,民间无论是士人还是游侠都对太守仰慕已久,但是太守坐得太高了,离百姓太远了,以至于被门客蒙蔽,身为一郡之长,即使您没有侵害百姓的想法,但是您的官职在此,名望在此,被侵害的百姓或感念太守之德,或摄于太守之威,故此忍气吞声,而门客见无人惩处,便越发嚣张,今日竟险些闹出人命,太守自当反思啊。”
孔融道:“少侠所言极是,融自命清高,致使百姓父老遭此小人侵害,羞愧难当,这件事决不会善罢甘休,待我查清人员事件,一发解决,日后也会对门客严加管教,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刘舒离席施礼道:“如此,刘舒代北海百姓,多谢太守。”
孔融笑道:“谢从何来?本就是融犯错在先,如今只是改正罢了。”
刘舒越发动容。道:“北海有官如此,百姓之福,社稷之福啊。”
二人又喝了几杯,孔融道:“未知少侠从何而来,往何处去?”
刘舒恍然,原来还没向孔融介绍自己,告了声罪,正式向孔融答道:“在下刘舒,并州人士,今年十九岁,尚未有表字,师从大剑师王越,因剑术无所寸进,家师派我出门游历,红尘炼心,前番投了公孙瓒军,但见其为人,心中不快,因此弃之而去,行伍之间可能不适合我,因此正想要一路向南去往江东,见识一下世间英豪。”
孔融本就对刘舒高看一眼,如今自报家门后,对其越发喜爱敬佩,当下命人取了纸笔来,修书一封折好后交给刘舒道:“少侠南下当经过徐州,徐州太守陶恭祖与我有旧,少侠可以前去见他,他麾下豪杰不少,尤其以糜竺糜子仲与陈登陈元龙为上,与他们交流,或可以让少侠有所领悟。”
刘舒接过书信,口中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