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叶落鸦啼,嘶哑的鸣叫回荡在这片空地,那乌鸦听到一声闷响,一下子闭了嘴巴。
它立在一座破旧的瓦房上,张了张自己的翅膀,低头顺着屋顶破出的一个大洞往下看,一滩血肉模糊之物正上下起伏着。
这地方平时人无影,妖无踪,自己在黟山混了那么多年,也算一只有识之鸦,这里却从未见过。
若不是一日被一只老鹰追杀,受伤坠入此地,它恐怕永远发现不了这地方。
而今日,它在几个时辰前看到了这东西笔直地从空中砸破了这瓦房的屋顶,在砖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本以为是天降的福气,但那味道却不是它爱吃的腐肉,反而像是各类秽物融在一起,便嫌弃的弃在一边。
那一滩被布包裹着,布料早已被血染了通透,此时却霹雳作响,不多时,依稀能看出一个人形,何人沦落至此,却是白述!
白述此刻皮开肉绽,辛苦为师父所寻的续骨草刺进了他的伤口,几个时辰的时间,使得续骨草被他的内腑骨肉融进了体内,恢复了他部分伤势,已半只脚踏入黄泉的他才取得了那一丝生机。
传出闷哼的白述幽幽睁开三分眼睛,眼前世界血红一片,晕眩的他花费了一柱香时间才拾回了思续,坠崖前的画面历历在目。
离续骨草近在咫尺之时,喜出望外的白述放松了心神,旁边苍木之上却突然蹿出一条全身棕斑,头有肉瘤,两角成尖的蛇妖,咬向白述的脖颈。
眼见已是躲不过,白述松开手,向着续骨草的方向扑去,一把抓下,代价却是整个人背向天空极速下坠。
幸得山壁上有一石凌空而突,为其做了缓冲,否则他此时已是粉身碎骨。
“自己竟然还没死啊。”
续骨草既然为灵药,这么多年肯定有妖兽相护,没考虑到这点的白述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将内心萌发出的后悔与无助驱散。
他逐渐尝试着动起身子,传来的却是麻木与无力之感,趁着房顶破洞漏下了的月光,附近景象模糊的呈现出来。
一尊泥塑庄严的立在供台之上,乃是一老模样,外着青袍,头顶高冠,笼手于袖,双目紧闭。
明明本应许久无人打理,却韬光内敛,外未蒙尘,与整个屋子格格不入。
其边上有一瘦石耸立,其上有字,已是被岁月侵蚀的模糊,白述横卧在地上,费力辨认着上面的字迹,但只能看出一个“观”字。
“嘎嘎”一直在白述头顶观察的乌鸦飞落下来,特意远离了供台几分。这么多年过去,此地它已格外熟悉,却从未接近过这泥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