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臂轻舒间,便自熊尸中摸出了一把,带着锯齿的巨锤。
“嗯?”別勒古台瞳孔一缩,显然对面前看到的武器颇为惊讶。
“这是谁的武器?”白洁转头对着两位別勒问道。
“我的!”別勒古台声色凛冽,从牙齿缝中憋出两字。
“那莫非,木仑便是你杀的?”白洁面上笑容绽放,显然为‘事件’得到突破性发展感到高兴。
闻言,两位别勒神情皆是一变。
別勒帖斤瞳孔紧缩,本就冷冽的神情似罩上了一层寒霜,肩背微微弓起,似下一刻便要向別勒古台扑杀而去。
而別勒古台此时的表情却十分复杂,悲伤、无奈、疑惑、恼怒各种情绪如无数河流最终汇聚于他的脸庞。
眼见对方没有出言反驳,白洁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右手攥拳,便要向着別勒古台攻去。
“住手!”沈睿凡的声音适时传来,“你们若是现在动手,真正的凶手就会得逞!”
“真正的凶手?”別勒古台似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两眼跃动出激动的光芒,“是谁?”
沈睿凡没有搭话,先是环顾了白洁和别勒帖斤,“十分钟,我有证据可以证明,谁才是凶手。”
闻言,别勒帖斤冷峻的脸色露出一丝犹豫,紧握长弓的手掌青筋弹动,显然在考虑沈睿凡提议的真实性。
“有意思。”白洁两手一摊,示意自己随便,她也没想到沈睿凡在“证据确凿”后还能提出别的想法,当下也好奇了起来。
別勒古台率先坐下,用行动表示对沈睿凡提议的支持。
沈睿凡也不多话,伸手提起了合撒儿之前用过的巨剑,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沉重的石剑显然超过了沈睿凡的膂力,他只能勉强将之拖行,长长的剑身在猎物仓的地板上拖出一条歪歪扭扭的划痕,刺耳的摩擦声为屋内沉重的氛围又平添了几分焦躁。
白洁好看的眉头重重皱起,“你拿这东西干嘛?”
“有用,”沈睿凡没有多说,微微叹息间,与别勒帖斤错身而过,这位肃慎族的第一弓箭手似是内心十分纠结,最终还是让开了门户,选择了等待。
十分钟的时间很短,但对于猎物仓中的三人来说,却又十分漫长。寂静无声的屋舍中,焦灼的气息慢慢弥散了开来,空气中似有无形的引信被点燃,正一步步迈向爆炸的终局。
就在三人的耐心值都要耗尽的最后一刻,沈睿凡回来了。
而适时回归的沈睿凡,此时根本就不像一位博学多智的大学教授,反而看着像是一名宰杀归来的屠夫。
只见他浑身沾满鲜血,一手提着一个圆形的包裹,一手提着一块覆盖半身的圆弧形木盾,显得非常吃力。
步履蹒跚间,沈睿凡步入了屋内,斜眼睥了别勒帖斤一眼,抬手便将手中的包裹向着别勒古台掷去。
别勒古台下意识接住,“这便是证据?”
“没错,打开看看便是,”沈睿凡语气平静。
别勒古台包裹入手便心有所感,不敢置信下缓缓解开了包裹,入目竟是木仑的,头颅!
“你!”在肃慎族中死无全尸乃是对族人十分严重的亵渎,别勒古台看着手中惨不忍睹的人头,双目圆瞪看向沈睿凡,但内心又隐隐觉得别人是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洗刷冤屈,登时表情十分复杂。
“时间不多,我只能做到这样,”沈睿凡简单做了解释,便加快语速道,“你们一起看一下脑后。”
脑后?别勒古台不及细想,便将木仑的头颅翻了过来。
猎物仓内本就昏暗,白洁和別勒帖斤想要看清沈睿凡所指的脑后玄虚,便也靠了上去。
这是?别勒古台瞳孔一缩,因为攻击大多来源于正面,木仑的头颅脑后处基本完整,而在完整无暇的脑背上,赫然有着一个清晰的圆孔。
“一开始看到木仑的伤口我便觉得奇怪,实话说这完全不像是兽类留下的痕迹。”沈睿凡倚在木盾上缓缓恢复着体力,“直到发现了别勒古台的武器后,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木仑脸上的伤势,的确是它造成的。”
“不是我!”别勒古台听着自己唯一的‘盟友’似要叛变,忙举手赌誓,“我向肃慎上神起誓,我,别勒古台,绝对没有做伤害雪原明珠铁木仑的事情。”
“武器是你的,但用的,却未必是你,”沈睿凡不待三人有所反应,自顾自说道,
“别勒帖斤,杀死铁木仑的凶手,就是你!”
被沈睿凡指着鼻子点出来,别勒帖斤冷峻的脸上顿时涌上一阵潮红,“胡说!你凭什么说是我?”
“凭什么?好,我来说给你听。”沈睿凡直了直疲惫的腰身,身上散发出了强大的自信,进入妖境至今,他终于把握住了全局,
“首先,是伤痕。你们是狩猎的专家,应该比我看得明白,木仑脑后的圆孔是什么武器造成的,你们不可能不明白。那是箭伤,而且是非常强而有力的箭击击破头颅所造成的伤害。
那么请问,一个脑袋都被砸烂的死人,为何还要对她射上一箭呢?一个仰天躺倒的死尸,又是从什么位置被人射上这一箭的呢?
所以答案很简单,这一箭才是木仑真正的死因,而她头颅上破败不堪的伤口正是你为了掩盖她真正的死因而在事后做下的。”
“那就不可能是别人射的么?狩猎队都是族里万中无一的神射手。”别勒帖斤口中下意识辩驳。
“很好,”沈睿凡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别勒帖斤正在一步步走入他预设的轨道,“既然你也同意木仑死于箭伤,我便来告诉你,为什么不是他们做下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