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知县拱手道:“大人容禀。
这些具保的生员,都是苦读数年考取功名,若仅因为具保就革除功名实在令人痛惜。
且,知县作为一县父母官都不能保证查确考生出身,不能保证毫无疏漏,又怎么能要求具保的生员能尽知呢?
就算要承担责任,这责任也本该下官承担。”
秦云何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个想法倒是跟他不谋而合。
付知县继续道:“再一个,下官也怕若过分追究,日后无士子再愿意具保。如此一来,不说县中,就是朝廷取士怕也受阻。”
这点,秦云何更加赞同了。
许是怕秦云何真的降罪知县,县丞和教谕纷纷附和付知县的话。
“付知县放心,本官并非要问罪,只是想了解你如此处理的想法。本官一路走来,也看过无心之失丢了功名的士子,心中也是十分痛惜。
就是陛下,也不愿过分追责,离京前反复叮嘱本官冒考事件不可一概而论,更要宽严得当。”
付知县虽然说的大义凛然,但终究还是有些担心巡按追究。
现在巡按也说了不追究,而且隐隐还有些赞同他的处置,顿时也是略略松了一口气。
秦云何看问的差不多了,便道:“本官最近在县中办公,还需跟付知县借用几个衙差书吏听用。”
付知县显然也知道这个规矩,当即道:“下官已经带了八名衙役、八名书吏来给大人听用,正在门外候着。”
这难免又让秦云何诧异,这个付知县考虑的还真是周全。
从行所告退出来,付青云带着县丞和教谕就先回了县衙。
一到办公的书房,教谕便道:“大人,你今日何不解释一下,去年那名考生情况特殊,又不是县中故意疏漏。”
付青云先抬手请县丞跟教谕坐下,才开口道:“有什么可解释的,案卷中都写了。巡按只要细看自然明白。而且巡按大人不也没有要追究吗?”
贺县丞摇摇头,不赞同的道:“这是这位巡按大人还算宽仁,万一碰上个严苛的,真降个罪大人岂不冤枉。”
付青云自然也知道下属是好意,于是道:“知道啦,贺兄英明。我这不也是想着,能为巡按者,怎么也不应是无能之辈,怎会看不明白呢?
再说,巡按真要治罪再分辩也不迟嘛。”
贺旭拿他也是没办法。
反正这事儿也已过去,再提也没趣,于是转了话题:“最近暑气逐渐起来,要不要送些冰去?”
他们不送,行所自然也会准备。
只是送了,总显得对巡按到来重视些。
付青云却又是摆摆手:“别,还是别搞那些了,不要生事的好,说不准还叫人为难。”
“这有什么为难,不过是表达一下县里对巡按大人的重视。”
“巡按到地方迎送、宴请皆不许,连土产都不许问。这样送去冰,巡按收是不收?就是没收,真让人说起来,别人还不信呢。”
虽说有这些规矩,但是巡按到地方,哪里有真的完全照规矩来的?
他们本来一早就知道巡按到了,付青云非要等巡按落脚再去拜见,连多问一句都不肯。
迎送兴许太显眼,可是送点冰去总行吧。
付青云自然也知道贺旭想法,于是道:“我看这个巡按大人也是个务实且守规矩的。贺兄且信我的,咱只需问心无愧就是了。
就算他觉着县中招待不周要挑错,你我还怕挑吗?反正咱理好县务就是了。”
贺旭拿付青云很没办法,他说不送那也只好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