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何打量着赵焕。
四十六七的年岁,长相有些富态,打扮很书生但没有太多书生气。
秦云何也略微拱手还了礼。
“赵秀才怎么知道王保佑见过许其中给章育银子的?”
王保佑做这个证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自然是有人提过。
赵焕显然也没想到巡按会这么直入主题,笑容略微一顿又恢复自然:“生员也是无意中听人说起的。”
“赵秀才可认得章育?”
“呵呵,”赵焕晃了两下扇子低头笑笑:“同为县学生,自然是认识的。不过没有什么来往。”
可能是因为自认年岁比较大,可以在还年轻的巡按面前摆摆谱吧。赵焕见秦云何没有继续问,又开口道:
“大人可是同情章育因为具保的事儿丢了功名?要说十年寒窗付诸东流确实可惜,不过,士子清流若被贱民玷污岂不是更让人心痛愤懑?
章育身为秀才却为贱民具保,难道不是士子之耻?”
尽管秦云何自认并不是以貌取人先入为主的人,但看着赵焕侃侃而谈的样子,秦云何还是不自觉对赵焕有些厌烦。
明明只是个生员,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秦云何按了按心中的不快,告诫自己要保持公正和客观。
“你又怎知章育一定知情?他才二十四五岁,怎么会知道几代人之前的事儿?怎么看都是被蒙蔽的可能性更大吧。”
“可证人就在那儿,他就是收钱作伪的啊?”
秦云何瞧着他,半晌才道:“你没有仔细问过王保佑吗?难道不知道章育当时在病中且说了要写借据,章母也说了日后会还。”
赵焕脸色一僵,道:“王保佑并没跟我说过这些。大人叫我来不是来问许家出身的事儿的吗?”
秦云何也知道拿章育的事儿问他对案情并没有多大作用,他也不过是对这个人有些不满随口就问了。
“许肇说你因与他争一块而墓地不成就恶意举发他家出身,这是怎么回事?”
赵焕不屑道:“挣墓地不成就举发他?当时没成我就撒手了,我赵家想要什么墓地没有非要那一块?他家有了那块儿墓地是我家家奴,没有那块儿墓地照样是我家家奴。”
“许肇祖父辈仍是你家奴仆这事儿,除了之前说的证人,可还有别的证据?”
“本该是有的,他家赎身肯定有文书啊。可是许肇说几辈人之前的事儿了,找不到赎身为民的文书了。大人你说这不可疑吗?赎身文书这么重要的东西能丢?”
“这赎身文书赵家没有留底吗?”
说到这个赵焕似是有些不满:“怎可能不留底?我一直找赵齐要,赵齐非说找不着了,真是气死了。”
“赵齐是谁?”
“赵齐是我族侄孙,如今赵家就是他当家。”
这赵焕还真是年岁不大辈分不小,怪不得谱摆那么大。
秦云何当即让人将赵家的管事叫进来。
“小人赵宝双见过巡按大人。”
秦云何让他起来,他起身又恭敬的对赵焕喊了一声:“四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