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晚上的时候迎来沈青青，他还没做好见沈青青的准备的，却在洗漱的时候被外面传话的向佐说沈青青跑来了，就在院子里。

宗门里的结界只要是高层能进的全都给向佐打开了权限，但是只有沈青青因为没有修为所以害怕她出事情严格限制了她的行动路径，她能随意出入的结界也就只有自己房间内和沈醉房间内的结界而已。

听到向佐说沈青青似乎哭了，沈醉顿了一下，特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因为自己。向佐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就只哭，问什么也不回答。

沈醉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披上衣服快步出去，进到院子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沈青青，她正坐在以前沈醉经常陪她给她讲故事念书的地方，肩膀一抖一抖的。

沈醉心脏骤停，赶紧过去坐在她旁边，弯下腰去看她，声音软的不像话。

“怎么哭了？别哭啊……是受了什么委屈吗？跟爹爹说一说好不好？”

“是不是因为爹爹回来了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所以你生气了？是我的错，我下次回来之后肯定第一个去找你，别哭了，眼睛哭肿了明天可就要难受了……”

沈醉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去擦沈青青脸上的泪水。

但是沈青青丝毫没有要停止哭泣的意思，让沈醉有些无措了。这……这要怎么搞，不清楚为什么哭的话也没办法对症下药啊。

哭着哭着，沈青青忽然抬头看了眼向佐，又眼巴巴看着沈醉。

沈醉心领神会，让向佐去别处玩会儿，他们父女俩说会儿话。向佐依言离开了，沈醉又用指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声音再次软下来，仿佛怕她受惊了一般。

“现在能说了吗？”

沈青青一下子就往沈醉怀里扑过去了，再然后就是她带着哽咽的声音低低响起：“爹爹，向宥叔叔不一样了，我之前看到的向宥叔叔都是很温柔的，但是今天他好凶……”

原来如此，是无意之中见到了向宥凶残的一面了吗。

他摸着女儿的头：“那你是为什么哭呢，是被吓到了吗，因为向宥叔叔太凶了对吗？”

沈青青摇头：“一开始是被吓到了，但是我不是因为这个才哭的。我只是……只是不知道向宥叔叔是什么样的人了，我今天迷路遇到了一个姐姐，她带我去找向宥叔叔，开门后叔叔没有看到我，只是感觉到姐姐背后有个人，就想抓住那个人。”

“看清了是我向宥叔叔才停手的，那个时候他好可怕……我第一次感受到别人口中的杀意是什么，如果那个人不是我的话向宥叔叔是想要杀人灭口的。”

“他说是因为宗门内有坏人所以才会这样，他想抓住坏人，但我觉得向宥叔叔在说谎……每次他说谎的时候语速都会慢上一点。可是我看到向宥叔叔受了好严重的伤，有坏人把他打伤了，可是那个时候的向宥叔叔真的好可怕……他不是向宥叔叔……”

小孩说的话语无伦次的，完全讲不清楚自己因为什么哭。

沈醉勉强听明白了，这是第一次见识到人性的险恶与多面性，一时间不太能接受。就好比有的人一直以来吃的豆浆都是甜的，突然有人告诉你豆浆咸味的才是正宗一样，起码心情是一样的。

但是大一点的人能调节自己的情绪，小孩子一个人消化不了，就只能哭，想从大人那里寻求帮助。

“我跑走了，我让他伤心了……”

说着，沈青青眼泪又憋不住出来了。

沈醉叹了口气，弯下腰用自己的额头贴上沈青青的额头，带着手套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睛，小孩儿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