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观三人出了妙澈道君庙,就直往位于南城的长函兵备道衙门而去。这一路上,万秘幻神木引生的香风,亦扑向了三人。
李文渊从怀中掏出一道法符,低声诵念一句,顿时几线灵光就从符中脱出,在三人身边一绕,就形成了三道护身法光。
李文渊说道:“此乃我师所赐下的护身法符,可以屏去万秘幻神木生出的魔风。”
“此风你们莫看现在寻常,咱们自己也能运功抵挡,但若枯木老魔全力发动,便是法身天师,也难逃迷惑。”
天都二老常年在延宁路的天都山上修行,距离红阳宫山门所在的止烟山,相距也不过二三百万里罢了。
这五百年来,太岳剑派封山,西北三路正道气消,红阳宫撮弄着流寇、边虏大肆烧杀。
大宁朝的西北局势之所以还能稳住不崩,洪远韬的筹划尚在其次,若无天都二老坐镇西北,长安城以北,怕是已经一片乱世之象了。
而若要说当今之世,哪一家门户对枯木老魔最为熟悉,除了太岳剑派,便是天都二老了。
陈玄观跟岳玄音当然非是不识好歹之人,当下就维持住这道护身法光。
在二人看来,李文渊之师乃是踏水真人明河叟,此老功果亦臻至元神三重,修为已经达到不可思议之境。
他老人家专程赐下了这道护身法符,给了李文渊,必然是大有道理。
天都二老数千年的交情,情谊深笃,两人门下因此都以师兄弟相称,倒非是李文渊跟梁豪士,都出自一师。
三人虽然御剑行的极快,但一路上却也把现而今长安城的局面,看了个清楚。
如今全城老少几乎都倾户而出,各个都在街面上,不顾肮脏就朝拜着万秘幻神木,头顶飘出一缕缕生机,都缓缓升入空中,被万秘幻神木给徐徐吸收了。
一些极为狂热的人,在陈玄观的眼中,甚至每一磕头,就会苍老一分。
长安城的一千万人的生机,就在万秘幻神木的树盖之下,形成了亿万绿惨惨,烟飘飘的缕缕丝线,远远望去,当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陈玄观见之震撼非常,他当下不禁问道:“枯木老魔如此做为,宁廷管不得,那三教四宗也不管吗?”
玄持天顶流大派乃是五教七宗,其中正道乃是三教四宗,而魔教为两教三宗。
岳玄音叹息一声,说道:“现而今玄持天魔氛渐嚣,三教四宗九大派,各划有道场。”
“这函谷关以西,不仅仅是宁朝西北三路,而是一直到西海,都属于本派法域。”
“在这法域之中,人间运数,两分归了宁朝,八分归了本派。别派既不分润,也不会主动伸手了。”
自函谷关以西,到西海边上,太岳剑派的法域超过亿万里,然而真正的精华却是秦川、延宁、西河这三路,这三处地界人口超过三十万万。
而其他地界的人口,合起来也不过数万万人口。而且不仅人少,所占的人间运数,亦极少,只相当于西北三路之十一。
李文渊见陈玄观还是有些愤愤,也说道:“咱们道家一脉,虽然讲究仙道贵生。可佛门所言‘生命、慧命’之说,也却有道理。”
“凡人乃是‘生命’而已,几十年便生老病死,活的稀里糊涂,也死的稀里糊涂。”
“左右都在轮回之中,跟咱们得了长生玄途的‘慧命之辈’并不相通,咱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陈道友倒也不必过分挂心”
陈玄观冷眼看了李文渊一眼,说道:“咱们是仙道,贵生!生慧两命挂在嘴边,未免让佛门中人笑话。”
“何况佛门虽有生命慧命之理,可众生平等还在前,更要慈悲为怀!何来‘生命不是命,慧明才是命’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