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李氏说了多少个“贱人”，楼初瑶懒得搭理，也没力气搭理，甚至嬷嬷端着药强行灌给她时，她也没反抗。

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想要。

正好……

很快，楼初瑶觉腹部扭痛起来，脸色更加惨白，咬住唇，身体蜷缩在一块。

腿部有红色的液体流出，狭小的空间里多了些血腥味。

李氏望着这一幕，满意一笑，笑得面目狰狞：“刘氏这药方见效还真快，难怪之前从未失手。”

冷眼旁观着楼初瑶的挣扎，眼看楼初瑶疼晕过去，李氏觉得无趣，抬脚离去。

再次清醒，楼初瑶摸向腹部，她知道，孩子已经没了。

北齐的冬夜何其寒冷，她穿得单薄，加上被撕碎，此刻刺骨的冷。

拖着沉重步伐走出门，一个人都没有，冰冷也变得麻木，甚至有种温暖的错觉。

院子有荷池，护城河分支的水会流经，即便是冬日也不会凝固。

楼初瑶站在水边的亭子上，露出一抹凄冷的笑，随即，纵身一跃……

“咕咚！”

落水的声音，激起的水花打湿朱漆栏杆，之后回归静谧。

风吹过，泛黄的纸从空中飘落在亭子的地上，沧月国皇室专用纸张上写着：

【吾妹初瑶，闻汝于北齐境遇不佳，沧月国今时多艰，甚感忧虑。望汝能收敛性情，以国事为重，勿因意气用事而招致北齐之不悦。

沧月虽微，然国运所系，望汝能体恤民情，深思之。

兄苍阑谨书。】

楼初瑶早就不想活了......

她为沧月国出使为质换取一国和平，即便受尽折辱依然不屈，坚信总有一天兄长能将她风光接回。

谁曾想，就连最亲近的兄长也认为是她傲慢无礼才惹得北齐不快，多讽刺啊。

……

“公主，长公主殿下，咱们到了！”有人在呼唤楼初瑶，原本很模糊，逐渐清晰。

那声音就在耳畔。

慢慢睁眼，才觉身子颠簸，有了很长时间的劳累，但是比起临沧王府折辱来说，又感觉好很多。

马车熟悉的环境，绸缎装饰内壁，绣着“沧月”二字。

这是……沧月国送她入齐时的马车，窗下一角有她为了计时用匕首刻的痕迹，三十九道痕迹，代表三十九天。

沧月国到北齐路途遥远，听闻寻常商队也要三五月才能抵达。

可自她离京到北齐，仅仅用了三十九日。沧月国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一直快马加鞭，全然不顾她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一路上吐下泻无数次，晕过去数十次。

当年竟然毫无察觉，原来自一开始，皇兄就已经弃了她了啊……

“北齐临沧王，请沧月长公主下马车！”

马车外传来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高亢和压迫。

“长公主，该下去了，不然北齐定以为咱们沧月国故意端着……”侍女小离的声音带着担忧，如上一世听到的一字不差。

竟然重活了一次吗？还回到了刚入北齐的时候？

楼初瑶内心波澜起伏。

既如此，那便换种活法再活一次吧！

“北齐临沧王，请沧月长公主下车！”

那声音再次传来，已经带着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