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格斯身边工作了半年。

这半年的日子里我提心吊胆，忘记那天是我的生日。

多亏我的母亲和妹妹精心地为我举办了派对，怀特一家四口人也来到现场为我祝贺。

突然的惊喜带来的温暖让我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怀特先生递给我一杯酒，被我的母亲和怀特夫人连连呵斥。

但也许此刻，经历了那些事情，知道了一些真相，我需要一些东西麻痹自己，接过怀特的酒杯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烧灼感刺激着我的神经，但随后一阵忽如其来麻醉感遍及全身。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松弛和恍惚，醉了过去。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卧室的，也许是怀特先生背我上的楼。但那一晚是我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第二天，我继续跟随怀特先生服侍安格斯。

实际上，对我而言，除了清理尸体以外，服侍安格斯的工作很简单。

安格斯的作息很规律，或者说他的要求很单一。

按照他的吩咐，每天早上七点给他带去早餐。随后，将他的衣服拿去清洗。

接下来的一天，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他都会待在书房看书。偶尔，他会叫我们帮他跑跑腿，打理事务。

中午是给我们仆人休息的时间。我和怀特先生轮换陪在安格斯身边。

只不过在晚上的时候，安格斯要求任何人不能靠近他的房间。

这样感觉，每天还比较清闲。安格斯除了经常叫我和怀特先生为他做事，他和其他仆人的接触极少。

由于别墅仆人比较少的缘故，很多事情需要一人来做。

我的母亲负责饮食安排和物资管理。怀特夫人负责饲养和清洁工作。此外，两人还要照顾孩子。

因此，我和怀特先生除了服侍安格斯以外也要帮忙做一些活。

安格斯一天只吃一顿，而且还是人类的食物。

严格来说也不完全是人类的食物。蔬菜很寻常，但肉类几乎是全生的，上面的血腥味非常明显，此外，安格斯每天都要饮小半杯暗红色的浓稠液体，散发着刺鼻的铁锈味。

我不知道这些血是哪里来到，直到我生日那天早上，我看见怀特先生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面有无数旧伤痕和几处新伤口。

接着他拿起小刀在蜡烛的火苗上灼烧，往自己的手臂上划下去。鲜血从伤口冒出，流过旧的伤痕，滴落在安格斯每天使用的酒杯里。

此刻，我知道了我们这些仆人被留下来的原因。

我知道了我们被当做食物的命运。

虽然早就有疑虑，但真相往往是如此残酷和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