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明要痛疯了,不是喝啤酒吃海鲜导致的那种,是刺痛、胀痛、酸痛、撕裂痛互相交织、此起彼伏的那种痛。既如冷水入沸油般暴烈跳脱,又如浪击礁石般连绵不绝。
张小明怎么都没想到自杀居然如此痛入骨髓,不,简直可以说是痛彻灵魂,简直像是不打麻药往脑子里打电钻。他在疼醒和痛晕之间反复打转,痛到忽略了时间和空间,意识也从一开始的混乱到走马灯到最后的逐渐模糊、淡薄。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向刽子手提出给自己一个痛快,原来真的有比死更加痛苦的折磨。
他残存的意识疯狂恳求诸天神佛尽快了结他的痛苦。不知过了多久,似乎神明终于听到了他的祈祷,疼痛忽然间散去了。
“啊!”似乎冲破了某种桎梏,张小明终于能够喊出声音。他大口喘息,仿佛久溺的人忽然浮出水面,然后赶紧伸出双手用力按在两侧太阳穴上,似乎害怕那种令人心悸的疼痛再次归来。
隔了几分钟,确定那种疼痛不会再来,张小明这才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打量起自己的处境。
环顾四周,他正身处一间稍显破旧的办公室里。头顶一台吊扇缓缓转动着,发出屋子里唯一的吱嘎声,面前是红木办公桌,身下坐着粉色转椅。
桌子另一侧放着一台电脑显示器、一张报纸和一杯热茶。此时,热气正从沾染着茶渍的杯口升起,慢慢填充进从百叶窗透进来的阳光中,一股子慵懒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
桌子对面的老板转椅呈四十五度向外打开,似乎这间屋子的主人出去地很着急,连把椅子转回正面的时间都欠奉。
刚从剧痛中苏醒的张小明处在了完全懵的状态。他定定地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茶,仿佛能从茶杯里找到自己身处此处的答案。
忽然,背后的暗红色木门匆匆开启,铜制门枢转动的声音结束了张小明的神游天外。
他转头看去,一名身着蓝白条纹POLO衫配黑色西装裤的中年大叔快步走了进来,梳着三七分头,面带中年男人特有的油腻和胡茬。
“抱歉,抱歉,刚刚出去送了份材料,耽误了点儿时间。”男子边说边往旁边的木质衣柜走去,蹬掉脚上廉价的皮鞋,换上了一双千层底布鞋。
“张小明同志是吧?”男子丝滑地顺进转椅里,腰一扭、脚一蹬靠到了桌边,左手摸到茶杯的同时,右手按在了鼠标上。
轻轻呷一口茶,男子不等张小明回答,自顾自地看着电脑屏幕念叨起来:“男,华国H市人,生于蓝星公转XXX年,死于……,嚯,大冬天的也不怕冷。”
“这是哪里?你是谁?发生了什么?”看男人自说自话,不与自己交流,张小明主动发出三连问。
男子把视线从屏幕转移到了张小明脸上,略带笑意地说道:“你现在肯定满脑子问题,别急,我一个一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