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碗砸碎的声音，和各种吵闹声，混在一起，刺耳极了。

无人发现，床榻上的少女，在睡梦中皱了皱眉，赵锦华睁开眼，坐了起来。

她看着满室狼藉，冷然开口：“住手。”

声音不大，却格外的有威严和震慑力。

含星双眼水雾朦胧，眼眶瞬间红了：“小姐。”

赵锦华有些头疼，她揉了揉太阳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少女，一股记忆，涌入她的脑海中。

方嬷嬷道：“大小姐，含星侍奉大小姐不周，我们也是奉夫人的命，拿她回去交差的，还请大小姐见谅。”

黄嬷嬷说：“大小姐，虽说含星是从小伺候着您长大的，但丫鬟不贴心，用着迟早得出事，夫人已经挑了两个伶俐的丫头过来伺候了。”

“秋菊、秋霞，还不见过大小姐？”

两个绿衣婢女，福了福身，恭敬道：“奴婢秋菊/秋霞，见过大小姐。”

赵锦华回神，没有喊她们二人起来，而是转眸看向方嬷嬷：“我落水之事，与含星无关，还请嬷嬷去回了母亲，东篱院伺候的人已经够多，不必再添人进来了。”

话虽客气，但听得出来里面的强硬。

黄嬷嬷眼珠转了转，心里生出一股怪异感，大小姐平日里唯唯诺诺，一向好拿捏，怎么今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方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小姐，这是夫人的意思，您最好还是把含星交给我们，一个丫鬟罢了，何必因此伤了您和夫人之间的情分呢？”

赵烟华刚苏醒，只想早点解决这场闹剧，她抬起手，一只湿漉漉的香囊，悬挂在指间：“方嬷嬷，这是我坠湖时，不小心扯下来的，您觉得这个香囊，眼熟吗？”

沾了水的香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花色，但那流苏坠子上的粉色珍珠，方嬷嬷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是二小姐的东西。

方嬷嬷的脸色，格外精彩，她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还要堆着笑。

赵烟华吩咐含星：“送客。”

含星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送走了方嬷嬷一行人。她回到屋内，眼眶还是红的：“小姐，真的是二小姐推的你下湖吗？”

赵烟华还没说什么，含星就气愤地道：“二小姐也太过分了，她差点害死了小姐您，这么大的事，您一定要告诉老爷，让他替您做主！”

赵烟华默了默，不是差点，真正的陈家大小姐已经死了。

她只是占了这具身体的孤魂。

“这件事不必告诉父亲。”赵烟华敛眸。

“去帮我重新熬一碗药来吧。”

含星连连点头，收拾了屋内的碎碗离开。

小姐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刚刚的药都撒了，当下最紧要的是，熬了新的药让小姐喝下。

赵烟华起身，坐到妆镜前，铜镜中的少女，一张巴掌脸，毫无血色，白净得像冬日里的一捧雪。

少女的眉眼，和她有三分相似。

赵烟华眼底流露出一股诧异，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她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