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单吃橘子容易上火的。”

白衣抬头瞧了陈离一眼，那表情显然是在说“你觉得我一个仙人会那么容易上火吗？”

陈离默默低下头拿了一个橘子继续吃。

“这个橘皮，把上面串起来，可以做灯，元宵节的时候挂在屋外面一串，还挺好看的。”白衣像是在同陈离讲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到时候里面的橘络烧完了，开始烧橘皮，橘皮烧起来有一股香味，风一吹就闻得到，挺香的。”

白衣脸上露出一个追忆的浅笑，陈离看的入了迷，他分辨得出这个笑不是出自友好或礼貌，而是发自内心的，正因为如此，陈离根本没想过用诸如一个橘子能烧多久、大过年你不怕火灾吗这类问题打扰他。陈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白衣身上好闻的味道，可能就是烧橘子皮的味道了。

从他见到白衣的第一次，就觉得这味道格外的好闻，尤其是现在五感加强后，更加沁人心脾。

“真好，明年元宵节，我跟你一起做橘灯好不好？”

白衣神色复杂的看着陈离，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半晌才挤出一个字，“好。”

可能很久以后，陈离才会明白当初自己没看懂的这个表情，包含了多少喜悦和辛酸。

“那你这次在这边待多久？”

“很快。”

陈离心里不可抗拒的划过一丝失落。

“梦魇回到鬼界了，很快就会有动作。”

往常的话，陈离可能还可以死皮赖脸的找个借口黏在他身边，可他从白衣的语气能听出来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

“哦，那你注意安全。”陈离扯出一个没脸没皮的笑，仿佛刚刚失落的不是他一样。

“陈离……”

“嗯？”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你说什么？”陈离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一瓣刚进嘴的橘子还没来得及嚼就吞了下去，差点呛死他。

“你要是不想去没关系的，毕竟……”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

陈离激动的就差原地打滚了，白衣心想要是陈离长了尾巴，现在肯定摇到天上去了。

“我不会成累赘吗？”激动过后，陈离才想起来这个严肃的问题。

“会。”

“……”这还真不给面子。

“我又不嫌你，你怕什么。””

陈离的心就好像被抛到了高空，又狠狠地跌在了蜜罐子里，让他只想溺死。

“白衣，你要是个女人，我肯定追你。”

白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淡淡的想了一句，你八百年前就追过我啦。

陈离又跟着白衣在三千界过了一段“花天酒地”的日子，白天练习用的越来越顺手的惊蛰，晚上就抱着白衣一只胳膊美美的睡觉，全然不闻不问白衣将要去哪去干什么。

这样的陈离，别人是见不到的。在社会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陈离早就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但显然白衣是个例外。

陈离与惊蛰的磨合期短的惊人，但是两人都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白衣是知道这把剑本来就属于陈离，或者说是他的师哥礼魂，而陈离是单纯的不知道，傻傻的以为大家都是这么快熟悉一把剑。

一个无知的像一张白纸，一个藏着秘密不说，反而让两个人透露出一种理所应当的诡异的和谐。

在仙都和鬼界奔波了小半年，白衣好不容易拾回来的“寝不动”的能力在陈离这儿几天就破了功，且不说这床又宽又软，单是有陈离这个移动的火炉在旁边，就叫白衣没办法继续当苦行僧。

白衣体寒，一方面是自身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因为白露。就如同节气一样，白露这套剑法越修习便越寒，体寒之人恰可使白露发挥更大的威力，而用剑运气之时自身的寒气可化作剑气一部分而得到缓解，但是不用剑的时候，就会越来越冷，也算是白露小小的副作用吧。

惊蛰呢，显然就是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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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就是当初那对夫妻的愿望吧，希望两个孩子永远相辅相成相互扶持。

所以当陈离靠近白衣的时候，白衣很难不去注意到他身上散发的暖意，而得到这丝暖意，他竟然也能肆无忌惮的睡下去了。

反正有这个人在，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白衣在跌入梦乡前，脑海中迷迷糊糊的出现了这句话。

不管是八百年前，还是现在。

小剧场

陈离：“你怎么吃个橘子那么麻烦？”

白衣：“还不是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