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栈回营地的路上,虽然已经入夜,但月色正好,照的四周都些许明亮。
阮明熙实在不想骑马,干脆就推说夜色正好,想要走走,纪晨也没有拒绝,便牵着马,慢慢的往回走。
虽然没有了骑马时的尴尬,但是两个人这样并排走在一起,不说话,也是觉得气氛有些奇怪。
阮明熙正在想着要找一个什么样的话题,能改变一下这种气氛。
纪晨偶尔看向阮明熙,良久之后,突然说道:“时不时萧彦让你不舒服了?萧彦虽然懒散,但不是坏人,若是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你别介意。”
“怎么会呢,他跟你是很好的朋友吧,看得出来,你跟他说话的时候很放松,跟平时不同,不过你跟他说这些,不怕我听见吗?”
“为什么怕你听见?”纪晨嘴角含笑,整个人看上去温润如玉,“你若是想害我,我中毒的时候有的是机会杀了我,再或者,不去拦着铭文,也可让镇北军陷入困境。”
阮明熙眨了眨眼睛,“真是意外,你竟然这么信任我了?”
“从前对你多有怀疑,实在是事出有因,丞相司马齐与我纪家分庭抗礼,一直在找机会置我于死地,送来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细作,所以便也怀疑你了。”
“我明白的,以当时的情况来说,怀疑我才正常,更何况,怀疑归怀疑,将军到底也不曾对我如何,反倒是好吃好喝的招待我,将士们都快吃不上饭了,却也没饿着我呀。”
纪晨低下头笑了笑,想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当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自己并非见色起意之人,却偏偏不想她受委屈。
“伤口如何了?”
“什么伤口?”阮明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纪晨抓住阮明熙的手腕,将袖子往上褪到手肘的位置,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映入眼中,看上去很是狰狞,可以想见当时的伤口是有多深。
“将军说这个伤口呀,已经好多了,虽然有时候还是会疼,军医说,伤口太深,伤到了骨头,在地牢里入了寒气,只怕是以后天气不好的时候会经常疼起。”
“怪我,当时应该早些赶过去的。”纪晨的眼底蒙上一层愧疚。
“怎么能怪将军呢,将军巡查乃是正事,要怪,也是许副将下手太重了些,不过将军罚了他那么多军棍,到现在都没好呢,也算是替我出了这口气。”
“许岐……也是太过伤心,许岐原有个妹妹,叫做许宁,还记得那时我刚到北地,丞相司马齐同样的理由送了个女人过来,我们不够警惕,那女人在打探消息的时候被宁儿看见了,那女人便杀了宁儿,自那之后,许岐便再也容不下司马齐送来的人,但凡发现窥探军情,许岐便会将其立即处死。”
阮明熙心里一震,竟然还这回事,怪不得许岐从前对自己那般怨恨,是因为只要看到自己就能想起当初无辜死去的妹妹呀。
许岐明明那么痛苦,却对自己在态度上有这么大的变化,那他该是在强迫自己接受妹妹的离去吧。
想到这便不自觉的心疼许岐,虽然觉得他有点烦人,但也真的可怜。
纪晨的手始终没有松开阮明熙的手腕,看着那鞭痕,心里便是莫名的不舒服,小心翼翼的将衣袖盖上。
随后慢慢翻转过阮明熙的手,让她手心向上,阮明熙正一脸的错愕,突然纪晨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在阮明熙手心里。
阮明熙有些莫名其妙,知道纪晨松开手,借着月光才看清,正是那个珍珠流苏海棠簪子。
月光的照射下,簪子上的海棠花发出淡淡的微光,看着很是好看。
阮明熙看着这只簪子,眼神中满是惊讶。
“这不是我白天看的那只簪子吗,怎么会在将军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