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县衙,公堂之上。
案桌上摆放着两份公文。
一份是朝廷吏部的,告知祁山县衙,圣上钦命,今科进士陈官宝奉旨补缺祁山知县。
另一份是驿站的传来的消息,说新任知县会偕同家眷在今天日落前赶到祁山城。
县丞刘彦平正心烦意乱的在案牍前来回踱步。
如今县尊之位空悬,他这个县衙二把手等同县尊,只要没有新知县上任,那他就是祁山县的天。
倘若新知县上任,他所有权力顷刻间化为乌有,而且他打听过这个新任知县。
虽然是个穷书生,但风骨很正,否则也不会在考场之上不惜得罪权贵揭露舞弊大案。
圣上派他前来祁山,八成是朝廷已经听闻了祁山县的风声,想借着新知县的手,查清祁山情况。
以他这些年犯下的罪证,根本经不住查。
新知县上任那天,就是他的必死之日。
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以及性命,他已派人在中途截杀。
三年死了七个,居然还敢有人前来上任。
他倒想看看这新任知县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能挡住杀手的袭击。
但时至深夜,派出去的杀手始终未回,而新知县也迟迟不见踪影。
刘彦平心里不免泛起阵阵不安。
“难道遇到飞头了?”
想到此,他隐隐兴奋,那家伙可是六亲不认的。
倘若新知县被飞头吃了,就算朝廷派人侦查,也跟他牵扯不上任何关系。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飞头只在天黑后出现,按照脚程,天黑之前新任知县就应该携带家眷入城了。
可为何到现在还无影无踪?
长翅膀飞上天了不成?
砰!
正冥思苦想时,一声巨响突然传出,吓得他差点心脏骤停原地去世。
怒气冲天的抬头看去,却发现是县衙大门被人粗暴撞开,一道狼狈至极的人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大胆,竟敢私闯县衙,来人啊……”
刘彦平怒声呵斥,却见人影冲入公堂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眼泪婆娑的大喊:“姐夫,救我,有人要杀我。”
刘彦平一愣,瞳孔微缩仔细端详人影。
只见此人脸肿如猪头,神色惨白两股战战,胯下隐约有不明液体滴落,但依稀还能辨认出相貌,赫然是他的小舅子许恒城。
见到小舅子,刘彦平就一阵头疼,黑着脸呵斥:“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不是让你设卡收入城税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许恒城瓮声瓮气的道:“姐夫,我刚从城门口逃回来,有人要杀我。”
刘彦平头疼揉额:“你不杀人就好了,整个祁山城谁敢动你?是不是又把收来的入城税拿去孝敬赌坊了?现在来找我哭穷讨银子?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总坛不日就要来县衙收取今年的护城费,我到现在还没攒够银子,好不容易趁着飞头害人,才想出个入城税,我警告你,别给我玩砸了。”
刘彦平心情烦躁。
为了许恒城,他不惜跟老主簿翻脸,贬了曹猛将的都头之位,让他上位。
本以为许恒城能给他长点脸,堵住县衙悠悠之口。
却不曾想这小子飞扬跋扈,丝毫没有长进,若不是刘彦平极为敬重且溺爱他的姐姐许氏,他恨不得一巴掌将许恒城扇得有多远滚多远。
许恒城虽然在外面横行无忌,但在县衙里却最为忌惮他这个姐夫。
虽被骂得狗血淋头,但却不敢有任何不满,只能急促解释道:“姐夫,我这次真的没去赌坊,是曹猛子带着个书生要杀我。”
“早告诉你别惹曹猛将,那小子是老主簿的嫡传,老主簿这人邪门得很,连总坛都说最好不要轻易招惹,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许恒城委屈巴巴的道:
“姐夫,我这次真的没招惹他,今天我带领兄弟们在城门口收取入城税,那曹猛将却带着个来历不明的书生想要入城,
我让他交入城税,不能坏了姐夫定下的规矩,可姓曹的不但不肯,竟敢指使那书生打我,
这贼书生好生不要脸,与我拆了上百招,眼看就要被我拿下之时,竟然玩下三滥手段朝我洒石灰粉,迷了我的眼睛,
姐夫,你是知道我武功的,若非贼书生偷袭,我肯定不会败给他,幸好飞头突然杀到,我才得以逃回来禀报姐夫,否则今天就命丧他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