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皇上他不是最相信父亲的吗?怎么可能会将父亲下狱?!
“你骗人!”
“呵,虚假的神鬼之术,哪抵得天女降世?有吉贵人在,皇上自然明了,谁才是真正的可信之人。”朱晗菲不屑道。
钦天监本是借助天象观察风雨之势的地方,运用的是易学之术,占吉卜凶只占了小部分。
而李家却蒙骗世人,以神鬼之说立于朝堂,不知让多少无辜之人沦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吉贵人……又是她……”李谈姬目眦尽裂,“她究竟……给你们下了什么蛊术,咳!咳咳!”
说到这里,她嗓子发痒,挣扎着往床缘爬去。
紧接着,李谈姬气血攻心,呕出了一大口黑血。
“哈哈。”朱晗菲面无表情地哈了两声,“吉贵人也给你下了蛊术了,我的药可不会让你吐血。”
朱晗菲又道:“吉贵人说,等她回归天庭后,就要执掌六道轮回了。你之前得罪过她,不知道下辈子会投胎成什么呢。”
李谈姬终于惊悚地抬起头来,喃喃道:“不对,吉贵人,她才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她建了南山苑,对……德妃出事,我也应该进南山苑!”
说到这里,李谈姬灵光一现,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光,“你无权把我关在此处!吉贵人心善,定不会让你害我!”
“吉贵人能原谅惜文,又或者能原谅你,是因为我们本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朱晗菲声音温柔,却字字沁毒,“但我不要,我就是要杀了你,让你日日夜夜吊着最后一口气,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放心,从今以后,罪人李氏就会是这一院落中唯一的病人,而唯一能看看望你的,是太医院的朱太医。”
李谈姬不可置信地注视着朱晗菲的影子。
她抬起皮包骨的手,想抓住厚重的床帘,却无力地攥住了空气。
……
走出佛堂边的小院,朱晗菲神色哀恸,整个人失魂落魄。
两个十岁的女学徒马上跟了上来,询问罪人李氏的病情。
朱晗菲叹了一口气,沉重地说:“是我从未见过的病症,不过几日的时间,她就瘦成了皮包骨。或许是德妃临行前给她下了毒,也或许是她早就得了怪病,哎,都怪我医术不精,看不出所以然来。”
学徒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露不安。
以朱太医的医术都无法救治?
罪人李氏病竟严重至此?
“而且,依我看,这毒还有人传人的迹象。你们回去后记得告知太医院的人,除了我以外,莫要让别的御医进来了。”
“那您……岂不是很危险?”学徒焦急地道。
“没有办法,这也是为了救人。”朱晗菲摇摇头。
学徒们被朱晗菲的医学牺牲精神惊到了,劝她不要这么做。
“好了,莫要再提,我心已决。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们在外边站了这么久,也该饿了。”
朱晗菲带着两个学徒,一路上说说笑笑,让路过的宫女们很是艳羡,对来年考官的事情更热衷了些。
从慈宁宫到太医院,要步行过一条近百米的直道。
春日万物复苏,有不少小太监在清理宫道上的杂草。
而直道狭窄,在避让之时,朱晗菲免不得和路过的某个禁军撞到了。
她抬眼一看,发现对方竟然是禁军统领方容安。
“见过统领。”
朱晗菲轻声问好,向对方点了点头。
方容安微微一怔,也含糊地回了一礼。
直至朱晗菲走远了,方容安也没将视线从她的背影上移开。
两个学徒瞧见这一幕,纷纷和朱晗菲说起了玩笑话。
朱晗菲笑着敷衍过俩个小女孩,回头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方容安一直看着她?
他是否注意到她身上的药水味道?
不,一定是。
他一定闻出来了,这是江湖上有名的毒药。
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后,朱晗菲又扬起了笑容,在心中盘算将宸国第一高手灭口的方法。
而另一边,方容安收回视线时,耳廓隐隐发热。
吉贵人说,他此生会爱上的女子……莫非是这位朱太医吗?
方容安定了定神,装作没事人一般,回到禁军的队列中。
两行人越行越远,直至消失在宫道的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