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各自回房,沈明月一看时间,不过晚上九点过一点,以往在平原这样的时间是很早的,而在高原,却觉得是深夜了。虽然一整天都在坐车度过,沈明月却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无所事事,想起说过要画一张结局的画,就拿出昨晚问刘莉拿的画纸画起来。张欣儿看时间还早,就躺床上敷起面膜玩起手机,她一边玩手机,一边不时地笑出声,有时还发出声音,或感叹或惊喜,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突然发出的声音还是影响到旁人专心做事。
沈明月估计她肯定不是在家人聊天,看情况,那声音她还能忍受就没有作声。刘莉刚回来就拿出画纸画画,没一会,她手机信息响了,她看了一下手机就出去了。
刘莉出去了,张欣儿慢慢吞吞说了一句话:“不到一个小时她不会回来。”
沈明月严重怀疑张欣儿一心二用,专心看着手机也能知道周围的动态,沈明月本不想接话,可是张欣儿突然又一声尖叫起来,沈明月这才接话:“你这样一惊一乍的会影响我工作的,要不你找程皓出去散步?”
“你什么工作,不过画一张画,说了跟程皓不来电,怎么还要我跟他去散步。”
“散个步而已,又不是叫你跟他共度余生。这张画很重要,你不想有个美好的形象?”沈明月知道很难说服张欣儿,只能在容貌上说事,哪怕一张形象的画也定会起作用。
“哦,这样啊,那我尽量不发出声音,你好好画,特别画我的时候,一定要画好看一点。唉,你会画画吗?”
张欣儿问到沈明月会不会画画,沈明月一笑,她虽不是科班,画一张卡通式的图画还是可以的。小时候,父母也是往教师的职业方向培养过她,而且为着才艺类的高考可以降低文化分,那些才艺的班也没少上。
音乐类她是没有天赋,但画画还行,还因小时候父母忙赚钱,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自己在拿画笔在涂抹,她最喜欢画古代的仕女图,还有卡通类的女孩。她画古代的仕女,头发,服饰,形态都画的不错,就是仕女的面部,正面看明明很正常的,但反过画纸看就感觉脸部变形了,不合比例。这仕女不是抽象的画,必须合乎常规,她在这问题上下过功夫,就是不见改变,也看过邻居的小伙伴画的仕女,人家的无论正面看还是反面看都看不出问题。慢慢的,沈明月对画仕女的热情就减了些,她开始画卡通版的女孩,这种风格的女孩容易得多,头发无论画直的,还是弯的都不会有错,面部只要画圆脸尖下巴就行,眼睛大大的,占脸的比例多少不用太讲究,那些画上的衣服尽可发挥你的想象,要多奇特有多奇特,不用考虑脱离现实。还有人物的四肢,不用参考正常人体的比例,画卡通人物要多畅快有多畅快,后来沈明月就专注画这个,那些画板和画册到现在还保留在她的书柜里。
只是,长大后往往事与愿违,她谋生的工作完全与画画无关,倒是另外那个邻居小伙伴做了小学老师,主教画画。
“放心吧,肯定不会把你画成巫婆或容嬷嬷的样子。”沈明月只能这样保证了。
“你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逗留沱沱河的时间屈指可数,沈明月觉得时间很不禁过,在那沱沱河剩余的日子她变得忙碌起来。
第二天,她跟郭大厨午饭后送走斑德平和斑德森,其余的时间不是在保护站努力工作就是在厨房帮厨,顺便跟郭大厨学习做面食,要不就在房间画那张结局的画,画慢慢成型。午休前也照例拿出乌朵抛石子,只是进步很缓慢。
张欣儿有些无所事事,除了在做保护站那些工作,就是看看手机,敷敷面膜,偶尔凑过来看看沈明月的画的进展,她是担心自己的形象画不好看。
刘莉越来越多的时间在画画上,因为好些图纸还没有上色。她看李林的眼神越来越温柔,看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李林除了在他的电脑上鼓捣,其他的时间也是在跟刘莉眉目传情。程皓孤家寡人的,除了手捧他的哲学书,偶尔跟郭大厨一起坐着喝茶,聊些国际时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集中在一起也没有人提及离开的事,仿佛这成了所有人不愿提起的事。马杰偶尔过来宿舍这边,还是来去匆匆,也会出现在保护站,他行踪飘忽,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保护站那边的工作,依然是原来的工作分配,李林,程皓,刘莉三人继续外出收集垃圾,成绩也跟平时一样。留站内的沈明月和张欣儿倒是有好成绩,上了新台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可以看到完工在即,两人卯足了劲把剩下几个房间的小泥沙缩减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完成,完成的日期在聚餐那天,也就是说,她们两人已经完满完成了那里志愿者的工作,之后的时间她们可以不再去工地,可以睡到自然醒。
两人高兴后冷静下来,认真计算一下,其实她们也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不用工作,因为她们都是李林刘莉他们走的第二天下午的车票,时间相差不远,方向一左一右,各自归去来时处。至于外出收集垃圾的三人也完满收队,程皓的票是李林他们走后第二天的凌晨,就是当日在格尔木过来沱沱河时的班次,比沈明月和张欣儿的车还早半天。
送车的人自然是郭大厨,沈明月有些同情他了,大半夜的抵着寒冷送人去车站,也不明白程皓是怎么想的,买这个时间的班次的车,走的人和送的人都要受冷。
在聚餐前的时间,沈明月抓紧时间把那张结局的画上完了颜色,等着在聚餐后的活动时间拿出来献宝,只是另外两张只画了轮廓,还来不及上色。画画的过程,张欣儿多次凑近想看看成品,都被沈明月用双手遮住没看成,而一边的刘莉也是抓紧时间上色,看她的动静,要全部完成上色不是很乐观,估计是她出去散步浪费了时间。刘莉所有的画稿放在桌面上,公开任人翻阅,张欣儿却没有去看,还是对画里的她的形象耿耿于怀。
聚餐那个下午,因为沈明月和刘莉要把画完成,就没有参与大餐的厨房工作,那些工作由两人以外的人完成。程皓李林倒是很乐意,只有张欣儿不情不愿,说是因为厨房只有她一个女的在工作,那些收拾的活全由她一个人完成,最后,沈明月说了一句,餐后的工作由她来做,刘莉也附和,张欣儿才愉快地去了厨房帮厨。
聚餐在平时的晚饭时间准时开始,马杰很意外地也出现在现场。餐桌上布满了各种菜式,酱油鸡,腊肉腊肠,羊肉,豆腐,包菜,大伙就座后,郭大厨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两瓶红酒,说今晚不醉无归,大伙疑惑,这两瓶十多度的酒能把人醉得了吗?最后郭大厨反驳,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打开后,发现没有装酒的杯子,郭大厨叫各人回房间拿自己的水杯当洒杯,马杰也到车里拿自己的杯子。待各人的杯子拿来,程皓把一瓶红酒倒到各人的杯子,倒完酒,由马杰开场白,首先,感谢各位不远千里从平原来到这环境恶劣的高原,忍受着身体上的痛苦参与保护站的建设和这里垃圾的收集,保护水源,历经近一个月的付出,使保护站的基础建设基本完成,并收集了大量的附近的垃圾,为下一期的志愿者奠定了基础,下一期的志愿者接过接力棒后将是进驻保护站,让保护站发挥她的功能,开展一些人类学科的研究,宣传环保等功能。。。。。。再是感谢个人,先感谢郭厨每天不辞劳苦买菜做饭,在物资有限的条件下做出星级的水准的饭菜。说完,跟郭大厨碰了杯子喝了一口酒。
看着马杰又准备开始下一个感谢的人,沈明月突然觉得像年终总结会议,院长在台上讲话,台词官方,又长又拖沓。
“再是感谢程皓和李林,在开始时做了繁重的建后工作,后来还外出收集垃圾,保护站周围放眼望去,干净卫生,都是你们的功劳!”然后马杰对着他们两人碰杯子。幸好一提是两人一起,要一个一个地总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
“还有欣儿和莉莉,两个娇滴滴的姑娘,每天在尘土飞扬的环境里整理地面上的泥沙,经你们整理后,像可以立刻使用一样干净。”说完,又对着张欣儿和刘莉碰杯子。沈明月好想说,后来铲泥沙的是她。跟着又听到马杰提到她了。
“最后要感谢的是明月,这份感谢还有我的老乡,胡大夫不在的这段时间,是明月给我的妈妈治疗腿伤,还有牧场生病的老人,村里气喘的小孩,还要明月护送到格尔木,还有那个掉水里的小孩。。。。。。”马杰不停说下去,沈明月听得都起了鸡皮,很想打断他的说话,他为什么不提她在保护站辛勤劳动,在外面积极收集垃圾的事呢。后面的话没有听清,最后到马杰碰她的杯子才知道他已经说完,沈明月喝下大口红酒,因为喝的有点急,被酒的甘甜和微酸呛到了咽喉,发出了两声咳嗽。
马杰说完话,以为到此为止,沈明月看了一下桌上的菜式,正想先吃哪个,谁知,郭大厨又站了起来说话:“我也来说两句,有缘来到这里,与各位相识,并相处一个月的时间,我觉得这个友谊不可用时间来衡量,尽管。。。。。。”
沈明月拿着筷子的手放在了桌上,听着郭大厨的致词,他的话不比马杰的少,估计还得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说到现在,这时的她,多希望有人先夹了菜吃起来。
“。。。谢谢各位不嫌弃我做的粗茶淡饭,回去后,我们要多联系,希望在下一个项目可以看到你们。”郭大厨终于说完了,马杰带头鼓起了掌。
沈明月以为可以结束说话进入正题了,谁知程皓又站了起来,说:“我也来说两句,来到这里前,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长时间的项目志愿者。我一直觉得,作为现代青年,一定要有使命感。地球污染日益严重,我们应该挑起社会责任,做践行环保,宣传环保。。。。。。“沈明月听着程皓的说话,只觉得他的话很程皓,说话条理清晰,词语严肃有力,没开这个餐会,沈明月不知道民间这么多高手,无稿讲话都这样有水平,以前她以为她单位的院长够可以了,现在这些人比他利害得多。程皓说完,一阵鼓掌。还没有完,李林有点迟疑的站了起来,开场白有些吞吐:”我也要感谢大家,因为相同的理想让我们相遇在这里,这里很冷,你们却让我觉得很暖,以后要多联系,最好还常来往。“李林说完,有点害羞的表情,欲言又止,然后坐了下来。
”最重要的一项还没有说吧。“张欣儿打趣李林说。李林不好意思地招呼大伙喝杯中酒。
”我们都知道了。“程皓助攻,李林看了一圈桌前的人,除了马杰一脸疑惑,其他人都对着他点头承认,刘莉更是娇羞地低头不语。